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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恭臣點頭稱是，便是此時，馬車忽地吃緊刹住，馮氏一個傾身向前，鬢髮晃得稍亂了些，額角更猛地磕上車壁，疼得不可。這婦人當即急了，斂聲怒道：“你這車伕，還想不想做下去了？”

蕭奈一閃躲，眯眼笑道：“可不敢勞煩壽國夫人，夫人這一伸手，嚇得咱立馬就要關火。”

阮大郎抬眸一看，卻見那騎著人的高頭大馬奔馳而去，忽而在不遠處的馮府前勒住。那人身著禁衛軍的盔甲，手中帶著金燦燦的聖旨，利落下了馬。阮恭臣不由一驚，回身令車伕載著馮氏先行回府，本身則跳下了翠蓋華車，冒著風雪，踩著黑靴，疾步往那馮府走去。他愈行愈近，而這心中，也不由得忐忑了起來。

她前腳離了蔡氏散館，才登上馬車，這暗淡的蒼穹當中，又紛繁揚揚，飄起了仙鶴白羽來。流珠倚坐在車架當中，忽生興趣，掀了車簾，想伸手去接那雪花，未曾想那纖纖細手才扯了簾子起來，便見得一架馬車便背道馳來，驚得流珠才伸出一半的手又倏然收了返來。

男人才抬臂揉了揉眼，便聽得身後馬蹄聲愈來愈近，顯見是有很多人齊齊趕來。阮恭臣心上一沉，闔了闔眼，一時候說不出話來。

蕭奈麵色一變，微微蹙眉，沉聲道：“不管加菲爾德先生要多少錢，我都會儘快湊到。”

捕頭這活計，銀兩算不很多，但蕭奈還在私底下做些買賣，以是賺的倒也算不得少。隻是他賺得的銀錢，全都用在了給那冇有血緣乾係的兒子羅瞻買藥，放棄藥錢以後，剩不了多少，因此在吃食上，向來不甚在乎。

阮大郎眉頭緊皺，眼神陰霾，翻開車簾，正欲發作，卻聽得車伕道：“哎喲夫人，實在是那馬兒俄然跑過來，我若不斷，隻怕就要撞上了。”

蕭奈笑了一下，道：“曉得，曉得。莫怪我冒昧，那位先生，好似是和令堂走得挺近。卻不知二孃提起這位先生，所為何事？”

忽喇喇似大廈傾（二）

此時聽得流珠體貼，蕭奈心上雖有些生暖，但麵上卻扮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拿巾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笑道：“我哪兒會為了那不費心的小子，虐待了我本身？在外頭馳驅的時候，少不了應酬，不知蹭了多少席子，吃了多少大魚大肉，炊事好得很。”

馮氏長歎一聲，咬牙慨然道：“娘活活著，已有五十年不足。直到家門式微之時，彷彿才活明白了幾分。”

阮恭臣獨自垂眸，沉默不語，而馮氏則聲音平平，彷彿死水無波，說道：“你，加上娘，一起去宮裡尋宜愛，說家裡出了大事兒，非見皇後不成，但是即便如此，禁衛都未曾鬆口，連遞上金錠，那人連眼神都不動一下。由此可見，官家的態度，已是非常較著了。這一劫，對於馮家來講，是死劫，躲不疇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