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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信,天然是出於流珠之手。為防有人窺測,她寫的平鋪直敘,幾近不帶一絲情義,但是即便是再平常不過的字眼,落入這有戀人的眼中,也是彆有一番情致,惹得心火燎原,一發不成清算,便是在冷颼颼的雪原當中,也胸間熾熱,如若窩了團火似的,燒的不可。
在緊急關頭,徐子期通身高低,傷口不斷,鮮血難止,再加上被人使計調離,半個身子都埋在了茫茫大雪裡。他神態昏倒之時,手裡緊緊攥著流珠給他繡的那護符,看了又看,唸了又念,總算讓本身不至於昏睡。而等了好久以後,找到他的人,救下他的人,竟是花太歲潘湜。
說來也是唏噓,他當時對這花太歲非常鄙夷嫌惡,把他拐到疆場上,也未曾存過一絲照看之心,那裡想到現在卻被人家救下,還背了返來呢?
隻可惜,喻盼兒掌權冇多久,及至仲春,傅辛發難,嚴令徹查阮鐮貪汙捐銀之案,一時候在這汴都城裡激起千層高浪。流珠寫完信時,這事兒還未曾有個準信兒,但是寫信的人也好,閱信的人也罷,兩邊都是清楚明白——阮鐮此番遭了大劫,且是躲不疇昔的了。國公府已經式微,掌權的是喻盼兒也好,還是隨便哪個小娘子也罷,都已經全偶然義。
一夕之間,即將襲爵的阮恭臣,另有那慣常吟風弄月的阮二郎,皆變作了百姓,且是一分炊產也無的百姓。而才掌權了一段光陰,風景一時的喻盼兒,繁華夢消,聽得旨意的那一刻,便昏迷了疇昔,醒來後怔然不語,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國公府內出了這般變故,對於府內的一乾人等來講,死者已矣,如茶涼燈滅,而眼下最首要的事兒,便是這理家之權會落在哪一名的手中。雖說這國公府的內裡已經被耗了個底兒掉,隻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於這故意之人來講,自是無益可圖。
營帳以內,潘湜塗完了藥,又與徐子期閒談起來,垂著腦袋,兀自歎道:“這也是我頭一回未在家中過年,也不知本年家裡頭包的是甚餡兒的餃子。客歲包的是鮁魚餡兒,我頭番嚐鮮,真真是愛煞了我。唉,想想也是嘴饞。”
徐子期勾了勾唇,緩緩垂眸,悄悄展開手間手劄,藉著燭火細細研讀了起來,而那夙來冷冽的目光,也由此變得溫和了很多。
看到此處,徐子期眯了眯眼,冷冷勾唇,又持續看了下去。流珠隻草草寫到,這喻盼兒誤信小金雞,受她調撥,頻頻難堪十八娘,將國公府這個爛攤子折騰得更是不堪,很多故意之人都趁府中變故從中撈取好處。十八娘有力為繼,乾脆將財權全數交出,而這個爛攤子,喻盼兒也是清算不了的,邵小金又給她出了餿主張,讓她攛掇大病初癒的阮鐮,教阮鐮去管榮熙要錢,補助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