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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躺在一旁,怔怔地凝睇著那樽蓮華性妙菩薩,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暗唸叨:佛家常說善有惡報,惡有惡報,但是如果這報應來得太晚,那好人受過的罪孽又該如何算?佛家由此而引入了宿世此生的說法,但是不管如何想,這說法也難以令她佩服。宿世是一回事,此生便又是彆的一回事了,我又如何曉得?
流珠自是不肯,官家最愛看她那副不情不肯的倔模樣,藉著這個機遇,好生逗了她一會兒,半晌過後才環著她在懷,輕描淡寫隧道:“不過是死了小我罷了。不敷輕重。”
思及此處,流珠轉而又念起徐子期來,想他臨行之前,幾番細細叮嚀,清楚是個肌肉健壯的男人,可在她麵前,偏生又有幾分惡棍的孩子氣,實是敬愛。這般一對比,愈發感覺麵前這個佛口蛇心的暴虐男人臉孔可愛。
過了會兒,阮氏一笑,又道:“這奏章積得如小山普通,官家實是辛苦,兒也實在想替官家分憂。不若讓兒協理官家,批閱奏章罷?”
頓了一頓,他聲音微啞,續道:“吃緊召來太醫,倒是甚麼用也抵不上了。”
死的人,是阮家大哥兒,阮恭臣。傅辛早就交代了徐子期,打從阮恭臣入了徐子期麾下開端,這便必定是個此路不通的死局。這男人蔘軍冇多久,便被徐子期根據官家之言,讒諂其殛斃城中百姓,引得民怨四起。這罪名一經定下,冇多久便行了刑。
關小郎親侍在傅辛擺佈,當下伴著流珠的,天然是關小郎的門徒,小寺人周八寶。這小寺人長著張小圓臉,清秀敬愛,年事不大,但也煞是機警,隻是入宮不久,到底儲存著些許孩子般貪玩的脾氣。
兩人正說著話兒,便聽得殿外一陣喧鬨腳步聲愈行愈近。流珠娥眉輕挑,卻並不是以而有所行動,狀似用心致誌地教著周八寶習字,八寶卻很有些嚴峻,趕緊站起了身子,在旁謹慎奉養。
便是此時,關小郎忽地從內裡倉猝走入,奉上了一封自邊關快馬加鞭寄來的密報。流珠一聽,遽然坐起家來,傅辛淡淡然瞥了眼她,將信展了開來。讀罷以後,男人神采未變,隻飛筆回了封信,交由關小郎之手。
傅辛定定地察看著流珠的神采,見她未曾肉痛,也未曾是以暢快開顏,隻緩緩說道:“徐小將軍治軍甚嚴,於神槍營中定下十七條禁律,號稱‘五十四斬’。其之九條言曰:所到之地,虐待其民,此謂奸軍,犯者斬之。阮恭臣犯的便是這一條。而這徐鐵凜,果然是個如朕普通的狠心人物,竟找來了阮鐘行刑。做叔叔的,親手砍了侄兒的腦袋,倒也令人唏噓――這一條,可不是朕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