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以進為退[第2頁/共3頁]

“‘進退’這個詞，你用得很好，不過意義隻說了一半。”鄧紹煜一貫昏花的老眼，俄然變得目光炯炯，“謹小慎微、獨善其身，這隻是退。該退的時候是要退的，不然就會惹人猜忌。但是光退也不可，該進的時候還得會進。這就如同行舟，順水之時，你不消盪舟，船天然會走，猛劃反而輕易翻船；但如果順水行舟，就必然要奮力劃槳，不然就南轅北轍矣。說到底，我們鄧家之以是長盛不衰，就因為能審時度勢，曉得何時該退，何時該進。”

“詳細到麵前的局勢，兒啊，你想，王在晉和袁可立是甚麼人？那是聖上倚重的閣臣、兩部尚書，又是聖上製衡東林黨的首要力量。並且有訛傳說，聖上在未曾即位之前，與這兩位老臣都有私交。如許的人正該重用，如何會貶到南京來呀…”

“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鄧家子孫。”鄧紹煜對勁地點點頭道，“現在局勢之凶惡，遠超你所設想。我們如果走錯一步，恐怕就粉身碎骨了！”

“父親，王在晉、袁可立明天到南京了。您是不是已經曉得？”鄧文明摸索著問道。

“明天南都城如此熱烈，為父睡得著麼？”鄧紹煜捋著斑白的鬍子道，“坐下。看你慌鎮靜張的，有甚麼事情？”

“那你再說說看，這八十多位功臣，至今仍襲爵的另有多少？”

“是文明麼？出去發言。”一個衰老的聲音從房內傳出。

“伴君如伴虎。”鄧文明謹慎翼翼隧道，“我們鄧家曉得進退，闊彆廟堂，不插手處所軍政，以是皇上不疑我們。”

吱呀一聲，一名老主子內裡拉開院門，驚奇地問道：“世子，侯爺晨安息了。您這麼晚來，莫非…”

“兒駑鈍，還請父親明示，”鄧文明垂首道，“就目前的局勢而言，何謂退，何謂進？我們鄧家該退還是該進呢？”

“臨淮侯、靈璧侯，另有兩位都督是如何說的？你如何說的？”鄧紹煜肅容問道。

斯須鄧文明已經跑到後宅，在一座清幽高雅但卻並不豪華的小院前恭敬地停了下來，穩了穩氣味才輕聲喚道：“父親安息了冇有？”

鄧文明不曉得父親為甚麼一下子把話題扯遠，但也不敢多問，老誠懇實地答道：“共評了八十多位功勞卓著者，宣國公李善長居首，前麵順次是徐達、常遇春、常茂、李文忠、馮勝、先祖鄧愈、湯和等人。”

“當今聖上乃是不世出的英主。”鄧紹煜慨歎道，“越是英主，眼裡就越不揉沙子。你道因循保守，不惹新事就好了，可在聖上眼裡，這宦海上到處都是要管之事，到處都是該換之人。對如許的英主而言，你甚麼也不做，和胡作非為一樣，都是‘退’；隻要順著聖意，有所作為，那纔是‘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