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鉤弋故事（中）[第1頁/共2頁]

“我冇有話了。看看彆的，有那位大人有話要問。”怡親王環顧一週，最後把目光落到鄭親王端華身上，一揚臉說：“老鄭！”

眼看要起牴觸，不管誰是誰非，一個四品官兒頂撞軍機大臣，傳出去都是失體統的笑話，是以，杜翰搶著在前麵：“這些閒白，不必去說。欒老爺，你看皇上的病，該如何調度？”

焦祐瀛碰了個軟釘子，有些下不得台，麪皮紫脹，大麻籽粒粒發光，氣鼓鼓地又說：“欒老爺，你可不要人前一套話，人背後又是一套話！”

欒太看他那劍拔弩張的神情，不免好笑，安閒答道：“為寬聖慮，天然要這模樣說。從古以來，為醫者都是如此！”

“請焦大人明示，欒太在人背後說了些甚麼話？”

“卓軒，”怡親王說：“聽聽你的！”

鄭親王端著水菸袋，儘自把根紙煤兒搓來搓去，搓了半天，拿紙煤兒點點欒太說：“我勸你一句話：勤當差，少開口！”鄭親王又想起了甚麼，“對了，有些事就不必傳回京裡去了！”

欒太的話，已有儲存，但“養正則邪自除”這句話太刺耳，兩位王爺的神采便有些欠都雅了。

這時焦祐瀛又開了口：“皇上親裁庶政，日理萬機，並且內亂未平，內憂未除，要請皇上‘圮絕憂煩’，這話不是白說嗎？”

欒太被問住了，僵在那邊，很不得勁。因而六品太醫李德立，為體味他的圍，向偏站了一步，越次陳述。

“謝王爺的種植。”欒太利市請了個安。

這李德立字卓軒，醫道平平，但言語小巧得體，長於揣摩朱紫心機，開方劑愛用人蔘、肉桂、鹿茸這些貴重藥，來投朱紫的所好。並且毫無太醫架子，馳驅權貴朱門，遇人老是以笑容相迎，以是分緣極好，熟諳的王公大臣都拿他當個門下清客對待，不稱官名，隻叫“卓軒”。

這都還罷了，但皇上不聽醫諫，縱慾自戕，怡、鄭兩王不反躬自省，倒要把保養失宜的任務，轉嫁到彆人頭上，實在於心不甘。

這番話平實易解，不比欒太口頭的報告，亦象是在寫脈案，儘弄些醫書上的筆墨，叫人聽了似懂非懂，感覺吃力。以是相視目語，分歧表示嘉許！

“院使的脈案極精。”李德立先照顧了他的“堂官”，然後說他本身的心得：“幸喜皇上頗能納食，‘藥補不如食補’，雖是大家皆知的常談，實有至理。現在時序入夏，陽氣上升，於聖體略有毛病，隻要憂煩不增、胃口不倒，平安然安度過隆冬，一到秋涼，定有大大的轉機。”

“回杜大人的話，皇上的病，由來已非一日，本源已虧，端賴珍攝。今兒個請脈，真陰乾枯，陽氣獨升，大是險象……。”

“慢著！”一聲宏亮的天津口音，喝住了他，是被人揹後稱作“焦大麻子”的焦祐瀛——勇於任事的軍機新進，他自發抓住了欒太的把柄，“既如此，你今兒請脈，何故麵奏：‘皇上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