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人不如故[第1頁/共3頁]

一片枯葉被秋風掃落，展轉棲在了她的裙上，她竟也不知，隻一徑望著那淨室入迷。

這話意義極深，紅香並不敢就接，隻呐呐地垂下了頭，低垂的眉眼間，劃過了些許哀色。

綠漪聞言，麵色暗了暗，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她不說話，紅香等人自是更不敢多口，院中的氛圍也變得沉寂起來。

便在她主仆二人說話間，紅香早帶著一乾仆婦散開了，守住了幾處要道，綠漪則立在中間奉侍，此時亦是滿臉的淚水，忙拿衣袖拭了，上前勸道：“奶奶快彆說這些了，朱嫂子過來一趟不輕易。”

一行人沿石徑走到那淨室前的石案旁，綠漪便輕聲道：“奶奶且請等一等，婢子去叫人。”

郭婉倒是一臉地若無其事，又道：“打從我兩歲起，我便住在此處，縱使外祖母並外祖父不時言說京中之事，但是，這話我從小聽到大，卻有哪一日真正分開過登州府的？就算出嫁，嫁的也是棲霞縣的人家，與都城全無半點乾係。到了現在，我不過就是個剋夫的孀婦罷了，兜兜轉轉間，仍舊還需回到蓬萊。”

郭婉的眼圈兒緩慢地紅了起來，上前欲扶起她，一麵便強笑道：“那裡來的女人？我已經嫁人了，現在寡居於外祖家。”

綠漪張了張口，似是想要說些甚麼，然話到口邊卻又嚥了歸去，歎了一聲，不複再言。

郭婉點了點頭，叮嚀道：“謹慎些。”

郭婉也知時候緊急，如果被旁人瞧見了，又是一場費事。

她那婆母裘老太太是個如何的人，她豈會不知？

郭婉此時已是神情端肅，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壓著嗓子喚了一聲：“朱嫂子。”

見她分秋霏中痛極，卻偏要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綠漪的眼圈兒便也跟著紅了，又不敢真哭，隻得忍著淚意上前低勸：“奶奶萬莫如此去想。爺雖是個情薄的，那裘家老太太待奶奶卻好，又憐著奶奶孤傲。爺去了後，也不強要奶奶奶守著，由得您家去。現在奶奶回到了老太太、老太爺身邊兒，整日裡歡歡樂喜地不好麼？那些疇昔的事情便不要再想了。”

那院子很空，也冇種幾株花木，泥地當中鋪著一條石子小徑，絕頂則是數間淨室，想是供居士們居住的，隻現在倒是空寂無人，唯那石階上餘著幾片殘葉，被風捲著，起起落落一陣飛，到底也飛不遠，仍舊落了在那泥地上頭。

說到底，不過一個“錢”字罷了。

隻是，乍見故交，不由叫她又想起那些叫民氣酸的舊事來，影象中那張和順斑斕的臉，另有另一張漂亮而又無法的容顏，現在早已恍惚難辨，也唯有在朱嫂子的身上，還殘留著多少兒時的回想。

郭婉微微點了點頭，麵上的神情似有些非常，很久後，唇邊便漾出了一個涼薄的笑：“衣不如新，人，怕也如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