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風清月白[第1頁/共3頁]

李氏笑著點頭，眉心動了動。

燭火本就不亮，這一低頭，他整張臉便陷於暗中。

“父親不說話，我就當您答覆了我。若隻涉朝政黨爭，您也不會如此諱莫如深。”陳瀅持續說道，語聲寂寂，破去滿室寒澀：“公然，我所料不差，此事觸及兩國邊疆交際，甚或是叛國通敵之大事，父親這才一言不發。”

“娘放心，女兒已經去瞧過了，阿牛說哥哥還是吃了一碗飯，把那香漬菜心、芙蓉鮮鮓都吃得見了底兒，又添了半碗筍尖兒湯。女兒還去廚房瞧了，灶上正煨著山栗粥，還配了幾碟糟鵝掌、釀瓜、三和菜甚麼的，哥哥早晨也餓不著。”

“那阿蠻覺得，爹爹是在那邊失憶的呢？”他問，頭也不回，似聽風吟。

陳瀅掃眼看去，見那是他保藏的一本前朝孤本，殘頁卷邊，倒應了西風蕭索的景兒。

語罷又回顧，寒著一副眉眼道：“這府裡的主我還做得，媽媽服膺，凡有那亂傳胡說的，一概提腳賣了。憑他是誰，還能超出我這個當家主母？”

“我猜不出。”陳瀅望著他的背影：“如果猜到了，我也不會來問您。”

“我猜到您不會答覆，也猜到不會問出成果。”陳瀅暴露不出所料的神情，有那麼一刹，竟與陳劭神似。

“我兒快出去。”李氏笑著招手，目色似三春融暖，不複寒涼。

陳瀅笑答：“這氣候正舒暢，女兒覺著恰好呢。”細細打量李氏神采，語聲轉輕：“女兒就是過來給父親存候，也瞧瞧娘。”

“這孩子。”她心疼隧道，搖點頭，眸中浮起一層水光：“她這皆是為了我。”

西風乍起，籬間的護花鈴“嚶嗡”作響，他身上青衣拂動，如翠湖連波，領緣下露一角白紗衫，恰是風清月白、水上孤舟般涼淨。

這原是情意彆裁，圖個奇巧得趣兒，現在卻有了另一番意味。

一親一疏，莫不清楚。

卻無妨此時簾彆傳來丫環綠水的聲音：“太太，女人來了，說要去給老爺存候。”

羅媽媽倒是歡樂的。

“太太。”她祈求地望著李氏，目色殷殷。

月偏中庭，銀光流瀉，自穹頂穿花拂葉而來，那台磯上似起了層青霜，明晃晃一地縞素。

他“唔”一聲，起家離座，徐行踏去窗前。

稱陳劭父親，卻稱她為“娘”。

“女兒今番來此，父親應當曉得是為了何事。”她冇有拿彆的話暖場，開篇便如箭離弦，語聲雖淡，語意卻銳極，一如她潔淨而清厲的眼。

想了想，又蹙眉：“今兒下晌，你哥哥接了人返來就去了書房，整半晌冇露麵，隻說要溫書，飯也是端疇昔吃的，也不知他吃飽了未曾？”

她彎起一側唇角，望著背向而立的那翻卷青衫：“我隻問一件事。父親坦白的那件事或那些事，抑或是某小我或某些人，是與朝局內政相乾？還是觸及邊疆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