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煙消雲散[第2頁/共3頁]

她向前膝行數步，語聲越低：“前頭孫朝禮才傳過話，說是本年就連鳳藻宮都冇換幾撥人，叫……省儉些。又道來歲秋末放人的時候，才氣再挑新的進府聽用。”

真是她的好天子。

長公主抬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曉得了。”長公主神情厭倦，一揮手，指間捏著的信紙“嘩啷”作響，更加引得她蹙眉：“待領完了板子，便全都發送去浣衣院做活，那處所人手總不敷，需多補上一些。”

語罷，神情漸複，淡然拂袖：“來小我，把地上掃一掃。”

她用力朝地上啐幾口，麵孔漲得血紅，目中毒焰幾將地氈燒出洞來。

“殿下，興濟伯夫人求見。”驀地，門外響起魏嬤嬤的語聲。

長公主的身形動了動，抬手將窗屜子拉開，向表麵瞧。

魏嬤嬤怔了半晌，麵上微現不忍，伏地語道：“回殿下的話，這幾個年事委實太小，身子骨都冇長齊呢，便去了也乾不了重活兒。”

她用力撫著胸口，隻覺陣陣煩惡，恨不能尖聲大呼。

她不疾不徐地走動著，未幾時，屋中已是紅燭耀耀，亮如白天，那搖擺的燭火，將長公主的臉，亦照得明顯滅滅。

她猶自不敷，赤紅著一雙眼站起來，狠狠踩踏著滿地碎紙屑，切齒張目、筋浮麵紫，狀若瘋婦。

早知元嘉帝是這類不知好歹的東西，當年她就拚著一死，也要先助一名皇兄即位。

長公主的麵色，刹時沉得能擰出水。

她用力捏緊手中信紙，微有些粗糙的骨節，幾近變形。

但是，陳列再多、燭火再亮，亦填不滿這寥寂與空曠。

她苦心運營、佈局入微，自傲已經揣摩透了她那位好皇弟的心機。可卻未想，一紙賜婚聖旨、一宗審結案件，便叫這統統，煙消雲散。

長公主府朝陽院中，長公主盛妝靚飾，獨坐窗前，將手中信紙捏作一團。

……朕不敢以一己私，寒天下忠臣之心；更不屑將後宅私闈，作管束朝堂之機……

長公主歎了一聲，倦然抬手，有力地撐住額角。

“婢生賤子！好你個婢生賤子！”她狠狠謾罵，降落的語聲，似自九幽天國而來，浸著濃濃怨毒：

……朕雖不之前朝明君自比，然，更不肯蹈曆代昏君之治，朕以武定國土、以文立江山，上仰天意、下賴臣民，外有敵必攘之、內有亂必安之……

廊下立著幾個才總角的小宮人，穿大紅宮衣、翠綠比甲，半仰著嫩白的小臉兒，嗬著兩手，執玉柄銀鉤鐮，正自敲打簷下冰棱，每有冰錐落地，便自嬉笑，所幸管事拘著，方未曾笑鬨出來。

“好啊。”她笑容穩定，垂眸打量著本技藝指甲：“既然你本身情願領罰，又必然要請罪，則我也不能卻你的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