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湖畔私語[第1頁/共3頁]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女子方纔輕歎一聲，道：“莫先生孤懸邊關十餘年，從未曾露過馬腳。王爺生前也說此民氣誌之堅，平凡人難以企及，不然亦不會委之以重擔，而莫先生更是不負所托，致裴家軍重創，十餘年不得起複，僅此一事，他便勞苦功高。現在他……雖事敗身故，然以先生品性，毫不會損及王爺英名！”

四野俱寂，夜風漫卷，湖水悄悄拍岸，林中有細碎的落葉聲。

來人身形偉岸，麵孔卻淺顯，著一身織錦玄袍，腰畔掛著的玉三事兒光芒柔潤，一望而知是上等貨。

空青雲淡，一輪細細的初月彎上來，淡得好似一道虛影。

女子“咯咯”笑起來，抬起微顯粗糙的手，掩住紅唇，醜惡的傷疤扭動著，頗是可怖，然那眉眼卻瑰麗，兩下裡相合，竟有種奇特的媚意：“爺有嬌妻美妾相伴，又有癡兒沖弱承歡，何時竟想起婢子來了？”

也或許，是天光漸暗，將她的眉眼也襯得灰寂。

“也一定他就必然死了。”男人低勸了一句。

隻是，那隻被錦衣包裹著的、保養邃密的手掌，將將伸出一半兒，卻又停在了半空。

男人癡望於她，好久未曾移開視野。

“傳聞，山東那邊呈現了魚嘴暗號，但是真的？”她問。雖荷鋤布裙，那問話的氣勢，倒是主子對部屬發號施令。

沉默如夜色，覆蓋在二人之間。

“王妃此言甚是。”男人似是極其附和，稱呼也不知不覺改了：“老白和蛇眼都很佩服他。再者說，這九年來我們從未曾與他聯絡，就算裴恕動刑逼問，莫子靜也供不出甚麼來。”

口中說著求歡的暖話，可說話時，他卻朝後退了兩步，複又旋身四顧，神情竟是惶然：“這裡太空曠了，那林子現在也是枝繁葉茂的，萬一有誰路過，我們瞧不見人，人卻能瞧見我們，若再是個口快的，把話傳到夫人耳邊，我還要編大話去圓，多不好？”

“誰說不是呢，這都春季了。”女子的聲音像沾了水，潮浸浸地。

隻是，這神情為夜色掩去，中間的男人毫無所覺。

“我尋你去屋裡坐坐。”男人笑得有些含混，踏前幾步，與那女子並肩而立。

語畢，又悄悄一歎：“每年春季的這個時候，湖畔遊人散儘，我手頭兒的差事也了了，我都會到這裡來瞧上一會兒。由春初、到夏末，這一年好景，亦終須儘。”

男人被她說得一怔，旋即對付地點頭：“是啊，這都春季了，那花兒可不早就開敗了麼？”

緋紅暮光點亮她眼眸，那眸心亦是素淨的緋色，似在她眼中同時升起了兩枚熒惑星，明麗而又瑰麗。

但是，連他本身也覺此話不成信，一語結束，又歎了口氣。

女子的麵龐暗淡了下去。

他停頓了一下，又遊移隧道：“另有件事，就產生在上個月。我有個刑部的朋友閒談時提過一嘴，道是小侯爺從濟南發來急件，召他的一個部屬疇昔，被曹子廉給駁了。傳聞，小侯爺阿誰部屬，是個極高超的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