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錦帕繡圖[第1頁/共3頁]

但是，這神情也隻在元嘉帝麵上保持了一秒。

這等大罪，抄家滅族都是輕的。

那一刻，他二人同時想起了另一事：

雖身在禦林軍，這所宮殿他卻頭一回聽聞。

言罷，他笑著點頭，提起帕子的一角抖幾抖，也不需人答，便顧自接語道：“這上頭畫的，乃是承平殿。”

天子寓所，乃天下至尊之處，豈能流之於外？此舉與謀逆何異？

更何況，此帕關聯的，還是天子，是站在大楚朝最頂端的那小我。

更叫民氣驚的是，這方帕子，竟呈現在了小行山密道。

“你們兩個，一個年紀太小，一個是從北疆來的，怕是不知這段掌故，朕來奉告你們吧。”元嘉帝忽爾又道，麵上猶自含笑，然一雙眼睛，卻冷得如同冰錐。

彷彿從未曾傳聞過。

接二連三將這些舊東西丟掉，是真的不謹慎喪失，還是窮途末路、人手疏失，又或者……

尚未及深想，元嘉帝語聲複興，令她如夢方醒。

“這帕子掉在石頭縫兒裡，被搜密道的校衛發明。”胡宗瀚道，又添句解釋：“外頭這層油布是臣等裹上的，因下雨怕淋潮了。”

身家性命，關乎底子，無人會不在乎。

“提及來，朕踐祚之初，倒還真是風起雲湧得很哪。”他歎聲道，神情竟似非常感慨：“遐想當年，朕的那些兄弟子侄，經常不告而來，現在細思，那段日子，朕倒也頗不孤單，三不五時地就要見一見故交和親人、經常與他們說話，實是風趣至極。”

元嘉帝也不言聲，隻單手翻開油布包，從裡頭取出一方很舊的帕子。

這是一方女子用的繡帕，水紅絹絲麵料，因年代太久，色彩已然褪去大半，素淨不再。帕子左上角繡了一朵繁複的金線牡丹，繡工極其高深，花芯以五粒珍珠連綴而成，雖珠子已然泛黃，但顆顆飽滿，圓得極其周正，一望而知，毫不凡品。

沉默，再度覆蓋而下。

這沉默如有本色，當頭壓來，壓得民氣底發慌、後背冒汗，凡是定力差些，隻怕當場便要腿軟。

那刻的他，看去與平常無異，渾若不在乎。

元嘉帝雖未趕她走，可她也不好明目張膽地偷看。

大楚皇城中，有這麼所宮殿嗎？

隻這一回，再無此前的寧靜。

那方舊帕子上畫的，竟是元嘉帝曾經的住處？！

將帕子挑在指尖兒晃了幾晃，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隧道：“從改元後，初年至二年夏這段時候，朕一向都住在這承平殿，後因建章宮補葺大半，朕便命工部將承平殿也歸入此中，改名為泰和殿。”

這難道表白，多年之前，有人將當朝天子住處的地形圖，畫在了帕子上、並拿了出去？

陳瀅與胡宗瀚俱皆垂首，不發一言。

再一眨眼，他氣味驟斂、眸色暖和，重又是阿誰不見鋒芒、淺顯得幾近不像個天子的元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