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寒雨連天[第1頁/共3頁]

陳瀅猜想，裴恕給的賞銀，想必頗豐。

他的視野向她身上一掃，麵上便浮起極薄的一層笑：“丫頭，你怎地一言不發？”

賀順安謝了隆恩，方顫巍巍起家，悄無聲氣地下去了。

陳瀅感覺有力。

說到最後三字，他的語聲格外滯重，似舌上壓著千鈞，吐出的每個字都很慢：“就算是冷宮裡的人，你也得給朕拉過來。可記下了。”

“奴婢遵旨。”賀順安伏地領命，不管語氣行動，皆安靜至極。

語畢，深深一禮，湖色裙裾垂落空中，似漾起一層碧波。

當案件感化上了政治色采，很多本來簡樸之事，將變得龐大，而更多本來龐大之事，又會變簡樸。

陳瀅與他也算熟諳，聞言便道：“孫大監這是有事兒麼？”

很久後，他堅冰般的視野，微微一軟，旋即，歎了口氣。

斯須間，屋中重又變得溫馨，唯冷雨敲窗、風動帷幔。

極淡的語聲，不似發怒，卻也未見得歡樂。

元嘉帝似是對他的表示很對勁，氣味略寧，抬了抬手：“賀大伴辛苦，去罷。”

陳瀅微仰首，飛翹的簷角以外，是蒼茫長天，陰沉而又厚重。

“這東西就先留在朕這兒罷。”他道，細心打量著帕上輿圖，眸光晦明不定：“朕想再好生地賞一賞這物件兒。何時你們要用了，何時再來跟朕拿。”

孫朝禮似是從另一片殿宇趕來的，袍擺皆被雨打濕了，皮靴也儘是水，踏下台磯時，留下幾塊濕漬。

“你就不獵奇那釵子的事兒？”他目視陳瀅，燭火在他眸中閒逛著，連同他的神采，亦陰晴難辨：“你就不獵奇朕會怎生措置此釵？”

“可不是，小侯爺命雜家給您送封信哪。”他道，自袖中取出張摺好的紙條兒來，平素不苟談笑之人，此時倒是滿臉笑出花兒來。

大怒中的元嘉帝，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名帝王。

陳瀅怔忡地望著他，說不出心底是何滋味。

“朕要你二人親身鞠問這些宮人，挨個兒地問，他們當中，必有識得此帕之人。”說話間，他已然至案前，伸出一根手指，將那繡帕高高挑起，冷酷的臉上，終究現出一絲挖苦：

元嘉帝瞭望窗外，語聲一如既往地平平：“賀大伴，朕要你帶齊人手，將宮中統統呆滿十五年以上的宮人，儘皆調集起來待命。”

元嘉帝冇說話，唯麵無神采地看著她。

陳瀅眸光低斂，麵色無波：“此案線索太少、猜想又太多，每一種猜想都是一個方向，若僅憑手中現有的證據，短時候很難查明。現在獨一能做的，便是先行鞠問興濟伯夫人程氏，看能不能從她口中挖出動靜來。”

雨聲連綴，“劈劈啪啪”敲打屋簷。

在此之前，僅憑兩支珠釵，此事走向尚無定論。但是，那張畫了輿圖的繡帕，卻令局勢急轉直下，如一架落空均衡的天平，緩慢朝著某個方向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