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萬丈深淵[第2頁/共3頁]

郭準生硬的身材，終究有了行動。

不得不說，郭準風采極好，這一番話吐屬高雅、不焦不躁，縱使遭此變故、描述狼狽，亦不見半點炊火氣。

他竟然……攔在了前頭？！

“殿下還是坐著說罷。”熟諳的溫潤語聲，與熟諳的溫熱吐息，近在天涯。

他的嘴角爬動了一下，好似下一息便會應對出聲。

語罷，轉望窗外，再不發一言。

肩膀、頭臉、手腳，她身上到處皆傷，那掌心被石塊刺破的傷口，至今仍血流不止。

郭準麵色一變。

她點頭，重又支頤而坐，癡望著案旁燭火，慵懶到極致，美豔到極致，也冷酷到極致。

郭婉終究大笑起來，笑得直不起腰，笑得流下了眼淚。

但是，她的臉生硬如死，連同她的心，亦凍成了冰塊兒。

郭婉收回了一陣輕笑。

卻又，隔了她萬丈深淵。

這是較之以往唯二的分歧。

“父親既然問了，女兒當然要答覆。”郭婉說道，抬袖掠了掠髮鬢，神清氣寧，仿似方纔大笑的那小我，底子不是她，乃至就連笑出來的眼淚，也從未曾存在。

但是，並冇有。

“附馬爺又在怕些甚麼呢？”長公主睨他，冰冷的笑自眸底彌散，很快便將她滿身淹冇：“怕本宮殺了郭孺子？”

一刹時，萬箭攢心。

他漸漸地、漸漸地回過甚，目之所及，是一雙赤紅的眼睛。

“嗬嗬嗬。”一聲低笑忽地傳來，仿似鬼哭。

夜風輕拂，將這笑聲撥散、集合、吹開。

她並不能弄得很清楚，那種眩暈之感過分於激烈，乃至於她對周遭產生的、以及本身所做的，儘皆不知。

可她的夫君，扶著她坐下、陪在她身邊，卻對此毫無所覺。

她連他們分開多少年都記不清，而這個她記不清分開多少年的男人，便是她的父親。

現在，這雙眼睛樸重勾勾地盯著郭婉，瞬也不瞬。

她終究能夠光亮正大地，叫上一聲“父親”。

她口中又收回“嗬嗬”之聲，像是在笑，又像在哭，塗滿脂粉的臉黑一道、白一道，瞧來竟有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他們，真的是伉儷麼？

郭婉一下子笑出了聲。

她終究又能夠如許呼喊了。

她彈了彈指甲，眉眼間浮起一絲嫌棄，口脂脫落的唇悄悄開啟，吐出兩個字：“太臟。”

她想道。唇角向斜上方傾了傾。

“郭孺子，方纔還未曾就教，您又是如何到得此處的？”郭準此時又道。

多麼風趣。

冇有人看她。

瞧，這便是最風趣之處。

長公主麵色烏青，郭準僵立不動。

他就那麼怕他的女兒受傷？

她想，她約莫是站起來了。

郭準他保持著視野的角度，以及站立的姿勢，冇有動。

她身材中一半兒的血脈，源自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