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自甘下賤[第1頁/共3頁]
劉姨娘——亦即明心——現在便住在西院。
她的嘴唇顫抖著,垂垂地,那顫抖漫及滿身,燈影之下,連髮絲都在輕顫。
這話竟是連蕭太後也一塊兒指責了。
一片死寂。
到次日,公然又是天清氣朗,至晚時,一輪圓月耀天心,直叫滿城百姓熱烈了個遍,弄月吃酒的不知凡幾,塵凡炊火幾能漫上青空。
她想哭,又想要笑,旋即又感覺,或許猖獗地嘶吼才更合適。
也或許,這十餘年來,他們底子就從未曾熟諳過。
邢多寶家的與崔嬤嬤皆在旁奉侍,崔嬤嬤便勸:“夫人且忍一忍,這時候兒正新奇著,又是那邊兒才賜下來的,總不好立時發作,到底這也是長公主的意義。”
她永久也未曾想到,這個向來隻敢在無人處舞劍、對著那僅容回身的角落空刺、連呼喝聲都不敢收回的男人,有朝一日,會為了他的女兒,將口舌為刀,言語作劍,一下又一下,將她刺得體無完膚。
“這我自是明白,我這個兒媳婦是氣不過,給我添堵呢。”程氏恨恨道,目中怨毒幾近溢位來:“隻我這內心委實憋得慌。這世上哪兒來的這類兒媳婦?竟想著往公公屋裡拉人?這是那蠻夷才調得出來的事兒,她如何就能想得起來?”
那竄改難以描述,卻又較著得肉眼可見。就像一麵充滿灰塵的鏡,漸漸地被擦亮、洗淨,因而,眉眼、額角、唇畔,四肢、腰背、身軀,每一根汗毛、每一絲頭緒,都由疇昔的恍惚,變成現在的清楚。
長公主轉頭望他,慘白的臉上,赤色正飛速褪去,最後,唯餘一片慘白。
燭火搖擺,紗帷上映出淡淡的身影。
因而,筵席罷,興濟伯便緩慢地遁了,其遁走的方向,便是那最小的美姬的住處。
她滿身的力量,她賴以儲存的統統支撐,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興濟伯府的中秋宴,直鬨到月上中庭,方纔散去。
“殿下冰清玉潔,令人佩服。隻我卻有一事不明,以殿下這般高潔的品性,當初又為何自甘輕賤,與我無媒苟和?”他問。
很低的聲音,暖和清澈,翠綠如少年的眼神,像帶著對這塵凡最後的獵奇,收回貳心底深處最不能解的那一問。
究竟上,不止是眼神,他整張臉、整小我,都在起著竄改。
任是哪個男人連續得著三個美姬,且最大的才十九,小的阿誰更隻盈盈十五,又皆是仙顏妖嬈、能歌善舞的極品,你說說,他能不暢懷?
此言極是隱晦,然屋中三人卻皆瞭然。
各有各的扭曲、各有各的詭異。
“當年殿下盛飾豔抹、下藥勾引,趁著我藥性發作與我同床共枕、成績醜事。過後,殿下又拿著腹中骨肉相逼、拿著我長女的性命威脅,要死要活地迫我尚主。那麼,一心要與卑賤、肮臟、肮臟的我結婚的殿下,想必比我、比我的孩子,更要卑賤百倍、千倍、萬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