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西風吹散綺羅香[第5頁/共9頁]

慧能忙應了，謹慎收進袖中，郭婉又道：“至於那位披髮結廬的，疇前如何回話，今兒還如何回。今後他再來，用不著問我，直接打發了便是。”

陸朝香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慧妙手裡抓著銀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兒，合什躬腰：“謝夫人賞。”

楊嬸兒亦自留步，黑漆漆的臉上不見一絲神采，隻回了個禮，複又低而簡短隧道：“大廚房。”

畢竟，她曾經親眼瞧見過，這個淺顯得不能再淺顯的婦人，是如何一刀一個、連眼都不帶眨一下地，便將那些闖出去的黑衣人，殺了個精光。

她方纔一徑打量陸朝香，便是掛記此事。又是小孩兒心性，聞聲這等奇事，總想問個究竟。

或許，他這半生起落，亦如這一道微小的聲氣，不過是萬丈塵凡中的一片飄萍，來或者去、生或者逝，皆為夢幻泡影。

自蕭太後薨逝，她們也算太承平高山活了過來，現在更是出寺在望，好日子還在背麵呢，又何必庸人自擾？

李朝平倒也冇多問，接過東西道了聲謝，卻不及走，仍舊躬立著。

但是，不管如何，他到底還是守在了她的身邊，而不是像很多年前那樣，負了她，又負了她的孃親。

門邊設著一具架子，擺佈各一張繡墩。慧能也不要人提，熟門熟路坐上繡墩，褪去腳上千層底的布鞋，自那架上取了雙精美的軟底鞋換上，那廂陸朝香已然挑了簾向她招手：“出去吧，夫人恰好得閒兒。”

而這一睇一笑，便是這十年事月刻下的印記。

楊嬸兒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她的說辭，不再言聲，隻往旁讓了讓，意義是讓她們先疇昔。

而在泉城女校百年校慶之時，出自當代女雕鏤家、女畫家裴令儀之手的兩尊女子銅像，就此聳峙在了了校園記念堂。

佛頭青絲素麵兒帕子上，刹時染上一痕嫣紅，一素一豔、一冷一暖，說不儘地靡麗。

可這位疇前的郭孺子卻不一樣。

右首男人身形微躬、青衣小帽，一身家仆打扮。

那些罰進皇覺寺靜修的宮人，無分貴賤，一概都住在此處。就算是郭婉，彼時初初入寺，亦住在這四人一間的屋子裡，吃的是粗茶淡飯，每日還要擔水打柴，活計非常很多。

陸朝香久經曆練，再非當年眼大心空的宮人，又那裡會要她的錢，見狀“噗哧”一笑，掩口道：“誰要你這點兒銀子？真當我瞧得上？”

十年前，長公主並興濟伯都犯了事兒，附馬爺郭準犯下了“罔顧國朝、一心為私”之罪，被流配至漠北，時候為五年。

從那今後，郭夫人便伶仃開仗、獨居一院，竟日悠落拓閒地，過得極安閒。

此中，孝文皇後的泥像取坐姿，她身著華麗的皇後大衫，雙目微垂，似正在細心聆聽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