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雪花麵[第4頁/共5頁]

王婆等的就是這句話，少不得做出一副欣喜的神情：“哎呀呀，你們用這類白麪做炊餅，是個甚麼事理！這如果賣到內裡，很多少錢一個？”

隻是如許的日子也冇過量久。有一天武鬆俄然倉促跑回家，跟哥哥說，他要出去闖蕩學本領，返來帶他一起發財致富。武大對弟弟向來百依百順，但哪捨得他走。可挽留的話還冇說出來，武鬆就頭也不回地分開了家。

“大哥，人家說男人漢得有個像樣的名字，我們老是武大武二的叫，人家一定看得起我們。今兒我求了個有學問的徒弟，給我起了個大名，叫武鬆，鬆樹的鬆。”

坐了不一刻，武大就端著一籠炊餅來了。王婆看得眼都直了。向來冇見過這麼白、這麼軟的炊餅！東都城裡皇後孃娘每天吃的，也一定比這些要強很多吧？

人家不請自來，潘小園也隻好從速把王婆迎出去。她手裡還拿著個茶盞在擦呢，一雙斜肮臟三角眼左顧右盼，一下子瞄到了角落裡的布口袋。紮緊的袋口裡，模糊約約沾著她過年才氣瞥見的、白生生的雪花麪粉。

……

劉公家的貞姐怯生生的，躊躇了好久，終因而抵不過香味的引誘，漸漸跨出去。潘小園一把拉住，往她手裡塞了兩個炊餅。女孩兒眼睛一亮，捧著就大口大口吃起來，轉眼間，一個跟她臉那麼大的炊餅就吃得乾清乾淨。手背抹抹嘴，又把手背上的麵屑吃乾抹淨。

武二淺笑，帶著唇上的細絨毛悄悄的顫，語氣中有點對勁，“快吃，這是我特地給你買的。”

武二笑道：“大哥你放心，這錢來路潔淨，武二冇做負苦衷。”

“兄弟，你彆嚇我，你那裡來的錢買這些？我們、我們可要做本分人，犯法的事兒咱不能做……”

王婆一下子抽了口氣，臉上的褶子顫了兩顫，那眼神膠在布口袋上不走了。潘小園如何不睬解她的意義，少不得乳母長乳母短，請她坐，笑道：“是大郎在做炊餅，待會做得了，給乳母帶兩個歸去。”

王婆明顯對這類事司空見慣，唏噓了兩句，總結陳詞：“誰讓她娘生不出個小廝呢！”

武大的餬口數年如一日，走街串巷賣炊餅，受儘了欺負、訛詐和嘲笑。弟弟是個火爆性子，見他受了欺負，捋起袖子就要去打返來。可結局呢，常常是鼻青臉腫，要麼就是兩敗俱傷，拖了一地鼻血。誰叫他塊頭擺在那邊，肚子卻經常是空的呢？

潘小園心眼兒一活絡，笑道：“乳母倒是說說，得賣多少錢？”

貞姐紅了臉，低下頭，小聲說：“幫娘做飯，砸碎了一個碗……爹爹發脾氣，說我不頂用，賠錢貨……不讓我用飯……”

武大陷在回想當中出不來。直到身邊有人捅了捅他，才嚇了一跳，啊的一聲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