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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又氣又急,臉通紅,擋在行李前麵,一麵還護住地上的八叔,朝四週一圈人叫道:“你們到底是誰?”

武鬆卻還是淡定地看戲,麵前的酒碗還是滿滿的。

孫二孃微微一笑,不覺得然地輕聲說:“內裡來了個雛兒,我們收攤之前,最後再乾他一票。”斜睨了武鬆一眼,又笑著彌補道:“小財主的錢不曉得都是哪兒來的,還大喇喇的露富,此次給個經驗,也免得人家今後行走江湖栽大跟頭。”

武鬆跟她對視了一刻,彷彿有些意興闌珊,果然聽話地彆過臉去,又斜了目光,看看對角的潘小園。

武鬆坐在一旁,恰和那少年目光相對,竟然罕見地心中一震,趕緊收回核閱的目光,換成一副滿不在乎的酒鬼樣兒,叫道:“好酒!老闆娘,再來一碗!”

那少年急道:“喂,這是我的東西!”

接著眉毛一挑,那眼神擺瞭然就是:怎的,你還要壞端方,管我不成?

這話倒也有三分真。昨晚那場馬拉鬆,到現在她另有點腿肚子轉筋。

不知過了多久,賬房門簾子一掀,悄悄探出去一張臉。

潘小園還冇來得及編大話,那邊咕咚一聲,忠心耿耿的的老仆八叔已經抬頭八叉倒在了地上,帶翻了兩三個椅子,眼睛直著,地上一小癱血,明顯是後腦勺磕破了。

此人公然冇一句廢話。

收了嬌媚的笑,哼了一聲:“人有朝夕禍福,你的伴當說不定是甚麼急病犯了,小官人也彆賴在我們頭上,還是從速派人去叫個郎中纔好。”

“爺爺們都是江湖上馳名的豪傑,黑道上霸王,如何著,小娃娃還想記取俺們名號,返來報仇不成?”

這是奉告武鬆,第一,“雛兒”很能夠是個為富不仁的角色;第二,她不會好人道命;第三,你彆管。

那少年急道:“我、我……你們再不停止,我可要打人了!”

她正想著,俄然又莫名其妙感覺後背上有股針紮的感受。昂首一看,武鬆臉藏在一碗酒前麵,又用目光悄悄捅了她一下。

孫二孃見他倆隻是說話,心中不耐,趁清算碗碟的工夫,笑道:“兩位可彆忘了喝酒用飯,這酒涼了可就不好喝啦!”熱酒藥效發作才快。

那少年趕緊起立,扶住了,問:“這位……娘子,你如何了?”

隻是可惜瞭如此敬愛的一個男孩子,瞬息間就要身無分文,胡想幻滅,灰溜溜回家。

那少年站在中心,甩甩右手,心不足悸,顫聲道:“你們快把我八叔救起來,我……我就不跟你們究查,不然……不然我還打!”

而堂屋正中的座頭上,此時坐了一老一少。老的約莫四五十歲,家仆打扮,一把斑白的頭髮勉強梳成個髻,正顫巍巍從行李裡取出雙麻鞋,奉侍著那少年換了,一麵心疼地嘮叨:“小公子啊,你說你非要挑這擔行李做甚?老八我又不是走不動道兒,等回了家,叫我哪有臉麵去見官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