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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會開得非常熬人，比及宋大人終究挑出了個會計帳、筆墨好、三十出頭、年富力強的胡書辦交托大事，三位陪座的大人也都累得有些氣虛出汗。待出了正院，回想起方纔那場會，真是又恥辱又後怕：

乾老了處所官的大人不愛接這類越級上訴的案子, 他們大老爺倒是個才及冠的少年, 又是翰林院外放的清流官, 哪兒見過這個？少年人又輕易意氣用事, 恐怕是聽他說的不幸, 就把人領回衙了吧。

如果他們的采購團真查出這些題目來，他就要向右僉都禦史桓大人實名告發這礦場！

他乾巴巴地叫了聲大人，宋大人深沉地點了點頭：“此事非止關乎王府補葺，本府想著還能夠藉此改良漢中百姓生存，要將它做為一件大事來抓, 天然要與諸位賢兄商討過再說。”

慢說大人隻是要買煤膏，就是家裡跟來了哪位公子要開個礦玩，這豈不也是順手寫份契書便能成績的事？

並且宋大人是個彆恤部屬的人，開個會又是送紙又是給印文書又是給他拿水晶鏡，毫不是個苛待部屬的人。將來那耐火磚真有效果，不說府中高低能分潤多少銀錢，隻要漢中府獻上佳品、得了上意，他們做佐貳官的豈能冇半分好處？

他宋時朝侯管事點點頭，打發他歸去，含笑問道：“本府籌算就選沔縣采買煤膏、煤炭，再尋幾個燒鐵炭的匠人來指導，將來在府城外建個窯燒取炭膏、鐵炭，如此還可稍降本錢。若城中窮戶無業維生的，也能叫他們到窯場賺些餬口，三位賢兄可有甚麼定見？”

宋時卻搖了點頭，領他們到外堂坐下，放下質料端莊開起會來：“三位賢兄信賴我，萬事肯任由我自專，本官深感此情。但私交歸私交，公事卻還要公辦，我本日買煤膏的銀子雖少，卻不是買一回便得的，今後還要常買。乃至要在我們府城外開個煤炭場專鍊鐵炭，自取煤膏與炭，故此須得與三位賢兄分辯清楚――

沔縣距府城不過六七十裡，又有漢水貫穿，煤采出來用船運到府程隻消一兩天工夫；而西鄉縣到府三百裡，既無水路相通，又在漢水南岸，運程運費都比沔縣的煤高上數倍。

宋大人回過神來，朝下掃了一圈，眼中含著點似笑非笑的神情：“本府初來，如何會挑人？這卻要請趙兄同苑兄、程兄各薦賢才，列出年資、實績，看哪個書辦更無能、更沉穩可靠，能得三位賢兄共舉的，便選哪個。”

程經曆忙道：“不敢勞大人操心，下官隻是幼年時幸虧夜裡看書，看遠處不大逼真，靠近些就好，倒不是離不得水晶鏡。”

以是……

本來如此，這算甚麼大事。

那字雖小，倒是筆致纖細，輕易認清，離紙麵稍近些，辯白著便不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