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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心中顫栗，彷彿有滿腔熱血待噴湧而出，喉頭又像被人一把攥住，掙紮好久，才吐出一句沙澀的：“先生所示是人間之電，不知天上雷電也能引為人用不能？”

他這話裡已然透出了幾分要束縛婦女出產力的野心，周王尚未想到他的心能這麼大，隻笑著承諾：“這些門生今後可在漢中學院教書，若她們大了本王還在漢中，恰好也選幾個陪著王妃共研電學之類天理。”

當然能。

就像他們的賢兒，那天被父皇拉動手走在校場上、諸皇子間，宇量識度也都不弱於人。

那女先生幸虧也是三四十許人，平常籌劃家事、支應門庭，倒也是有見地的。初見皇室的衝動和嚴峻褪去後，倒還能拿起蒙書一行行講授生們念下去，再點門生們起來反覆。

他想到夙來聚少離多的皇兒，心中不由一陣陣垂憐、慚愧，起家問宋時：“可另有甚麼能用人間之電做的、更不傷人的東西？我欲送幾樣這類中藏雷電的東西給賢兒，也給他講講雷電之理。”

幸而台下坐的是和順渾厚的周王；是對貳心胸歉疚，不敢輕加質疑的王妃；是被禮教宮規束縛得風俗於接管強權灌輸的側夫人、前宮女；是自幼便被拘於深閨, 隻要能學到東西就心對勁足, 不思更多女童……

夫陰陽相薄為雷, 陰激陽為電，有陽則有陰, 有動則有靜。

周王聽得“傷人”二字，才醒過神來，心頭沸意稍稍落下，輕歎道：“這倒是……可雷霆原是上天刑責之威，現在竟能為人所得、為人所用，此究竟在、實在叫人駭怪難言……”

即使有人思疑他不是原裝大鄭人，最多也就是背後裡傳他幾句流言，給他寫幾個唱本。

王妃是好讀書的人，該當也如他普通，想多學些本日宋先生講的天理。他在外頭能夠直接與兩位親家兄長交換，王妃――另有王氏、李氏――卻不便見外男，將來他們再有了女兒也是一樣……

她眼中明滅著極淺淡的傲然之色，周王最愛的就是她當年沉浸於詩書中，狷介自賞的熠熠光彩，忍不住擁戴道：“王妃所言極是，古時亦有謝道韞、李易安等才女，今我朝勝於前朝，天然更該出才女――”

宋時非常嚴厲地應道：“殿下之意，亦是宋某之意。疇前我所學農學之類，皆是疇前人書籍中，或從平常工稼穡中總結而來，本末來路皆清楚了了，隻消讀了我的書，再經實際便能悟透。這雷電卻不是一人一家可研討通透之物，需得將我所知清算成筆墨傳回京中，拋磚引玉，求得有天稟、肯刻苦享福之人一道研討。”

這些知識是人類本身摸索到的，並非天授、神授，將來肯學習、研討電學的學者，也該像研討其他天然征象一樣，隻用科學解釋它的存在，而非強加諸些神仙君權思惟於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