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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淩還是那副淡然之態,親師弟考了福建省的解元也不見他衝動,好似在卷子上連寫十來句讚詞的不是他一樣。
判題皆是出高傲鄭律,對便是對、錯便是錯,這份卷子裡又能在依製合律之上對於弱者加了幾分憐恤,兼顧律法與情麵——
彆人在場上隻求寫出高雅合製的文章就夠了,他哪兒來這麼多工夫,還把這點添出來!他教員是甚麼人,竟還曉得天文曆法?
撂下這份屢出人意卷子,二人便投入到艱苦的複覈、搜落卷當中。從玄月月朔忙到初九,終究選出三場俱優的中嚐嚐卷八十五份。
高編修悄悄猜想他們手中這份堪為魁首的薦卷便是宋時的,取來各房二三兩場試卷後,便叫周副考官與他同看手中那份。
如判婦人背夫私逃之罪,彆人多按和姦直接判了兩方各杖九十,他卻要分出婦人是誌願通姦或是受男人挾製不得已與之通姦的。如果誌願的,兩邊問罪以外,更要細究有無居中牽線者,如有也須定罪。但如果因男方以勢挾迫婦人相從的,便宜按官吏□□治下百姓之例,將其罪加二等,杖一百、徒三年,婦人則宜視環境減等。
福建省鄉試統共隻錄八十五人,詩經房便占去十之三四, 春秋最多能占兩分,他能有這般淡定,必然是師弟的卷子已是本房薦卷中最好的幾份之一。
獻表磨練的是門生的文筆,隻要詞意高雅,獎飾得宜便是好文章,而這個門生的獻表中不但引述了自上古以來賢人定曆法之功,竟還略寫了幾句些觀星象、推演曆法之道,並能將古今計算曆法的體例比擬較,指出推衍曆法的舊製究竟是如何出錯的。
副考官周用看了高主考一眼,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神采沉寂的桓淩,不由低聲問了句:“高大人,解元是誰?”
給事中主彈劾天下官員違法之事,於律法都學得格外精熟,見了他這能善用律法十六字意訣中加弛刑之訣的答案,欣喜道:“難怪兩位房考官一力保舉此人,單這道判題便寫得鬆散詳確、輕重得宜,不似未經宦海的儒生,倒像是個斷過無數案倒的老道通判。”
高編修與周給事中對勁地叮嚀眾生起家,經驗了他們幾句要用心讀書,報效朝廷之類,又伶仃對宋時說了一聲:“你做體味元,便要有解元的誌氣。來歲會試上,我們等著看你名標杏榜。”
兩位主考也被他這說法逗笑了,高編修握著那束卷子說:“我猜宋門生的卷子必在春秋房取中的這七十份卷子裡, 不然這幾天早見桓考官急著搜落捲了!”
世人笑道:“不錯不錯, 看桓考官這般胸有成竹的模樣,小宋怕是考得極好,不然他怎地全不擔憂師弟會被黜落?”
已經有幾位考官感慨起看中的門生恐怕不能考取了,兩位主考還掂著宋時,到此時也感覺他怕是可貴中了。就連方提學、黃禦史內心都有些忐忑,唯有桓淩意態自如,彷彿師弟阿誰解元已經到手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