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亡（下）[第1頁/共3頁]

繡桔翻開胭脂，悄悄抹了抹嘴唇，又將殘剩的胭脂打在腮邊。妝容結束，她又散開滿頭烏黑的長髮，細細梳理。她歪著頭，目光隻在迎春冰冷生硬的屍身上不捨地流連。

繡桔再也撐不住，哭道：“蜜斯，您快不要胡思亂想了，還是先躺下歇歇。”

迎春不語，隻是微微點頭。繡桔本來甚是歡暢，現在聽了迎春這一句話，頓時又是心慌，又是驚駭，又是悲傷，隻得顫巍巍走上前去，把迎春的頭抱在懷裡，拿起木梳給她梳頭。

“蜜斯！我哭夠了，我不要再哭了！我這就去取那牲口的命！蜜斯，你等我！”繡桔低聲喃喃著，她再次拿出水粉，一點點塗抹在臉上、身上……很快她臉上的悲傷絕望和悔恨被諱飾起來，一個粉妝玉琢的俏才子呈現了。

繡桔心如刀絞，一邊給迎春梳頭，一邊冷靜掉眼淚。比及終究把她的頭髮梳理好，地下、床上已經掉了厚厚一層頭髮。迎春頭髮本來精密豐富，現在卻隻剩下稀稀少疏薄薄一層，勉強擋住了頭皮。繡桔偷偷摸了一把眼淚，把殘剩的頭髮鬆鬆挽了一個髮髻，這才強笑道：“好了！蜜斯看起來還是那麼標緻。”

終究，她不再等了，一伸手從鋪蓋底下抽出一把短小鋒利的匕首。

從大婚之日到明天，不到三個月的時候，受儘欺侮折磨的賈府二蜜斯終是慘亡，間隔十八歲生日另有幾個月的時候。

迎春點頭，勉強微微一笑，低聲道：“好女人，我不餓，你且給我梳梳頭，我走獲得底也都雅些。”

繡桔漸漸將頭髮挽好，拿起鏡子打量了一下：隻見鏡子中是一個麵色慘白的美女，雙目含淚望著她，眼神中都是淒楚絕望。

繡桔一聞聲這話，等時如同五雷轟頂，倉猝叫道：“蜜斯，你彆胡說！好好的，走甚麼？”

迎春正靠在牆上等著呢，喘氣倒是不那麼短長了，神采彷彿都雅了一些，看人的眼神也略微有了些神采。繡桔見了，內心倒歡暢起來，倉猝兌好溫水給迎春洗臉擦身。

迎春有力地擺擺手，喘了一陣才斷斷續續又說道：“彆人……跟著主子……能吃香的喝辣的，你跟著我就隻要受委曲了……是我對不住你們……”

不知過了多久，繡桔終究哭乾了淚水，眼睛火辣辣地疼痛，有殷紅的血滴排泄。

她緩緩脫下了衣服，暴露了女兒完美的身軀。隻是她身上另有未曾褪去的傷痕，一片片黑紫色觸目驚心。繡桔低頭取出一件薄薄的春衫罩住身材，唯有苗條的脖頸、烏黑晶瑩的酥胸半隱半現，給人無窮的遐想。

迎春一動不動地抬頭躺在炕上，兩隻又大又美好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充滿了滅亡的浮泛。

她的丫環繡桔此時已經健忘了驚駭，她吃力地用手試了幾次，始終是冇有她家蜜斯的眼睛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