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血肉磨坊（四）[第1頁/共4頁]

董學禮淡然地看著這些夫子們前赴後繼地衝向那段並不寬廣的壕溝，心中暗自感喟。在這個亂世中大師都是身不由己的浮萍啊，現在是這些夫子們填壕，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要我老董來填了吧。

比如眼下就是了。

董學禮忐忑不安地站在陣前，他的身後是佈陣結束的約三千餘部眾。這些人都是他的本錢了，是他在這個亂世賴以儲存乃至飛黃騰達的本錢。不過不幸的是，在他本錢還冇有薄弱起來的時候，他就要走上賭場了――一個看起來勝率不是很大的賭場。

……

董學禮感覺本身應當光榮，但他又實在找不出能夠光榮的來由。是，現在第一波衝鋒的不是他們，而是那些被征來的夫子，這些人哭哭啼啼地被後陣派過來的八旗包衣們打單、差遣著，然後一人抱著一個裝好土的沙袋，他們是去賣力填平東岸人的壕溝的。而在他們身後，更多的夫子正被構造起來，快速地發掘著泥土。他們被承諾，隻要跑到東岸人的護城河前，並勝利往內裡投下一個沙袋，然後他們便能夠到後陣去歇息，並能獲得充沛的口糧供應。這些夫子們眼睛又冇有瞎，當然不肯意上去白挨東岸人的炮彈，不過他們是冇有挑選權的，是以一個個隻能祈求老天保佑了。

清軍夫子們解纜的地點本來就在兩門18磅火炮的射程內了，此時越往前蒙受的火力越麋集。當他們進入一千米以內後，12磅加農炮也向他們放射出了致命的彈丸。不過他們人數實在太多，而能夠打到他們的火炮數量卻不是很多（六門），是以這些人固然不竭蒙受著傷亡，但就一個團體來講，他們卻勝利地推動到了護城壕溝四周不遠處。

董學禮原是賀人龍的部將，陝西人，後調任寧夏花馬池副總兵。崇禎十六年（1643年）降於李自成，因為李自成非常喜好任用陝西老鄉，是以他被封為果毅將軍。後隨李自成進入北京。客歲（1644年）農曆八月，清軍霸占懷慶府，扼守郭家灘的董學禮向清軍投降。然後他還主動寫信替清軍招降大順寧夏防備使陳之龍。不過這封招降的密信被寧夏總權將軍牛成虎截獲，牛成虎大怒之下將董學禮的弟弟及獨子殺掉，然後將其女眷拘禁。至此，完整斷了董學禮重投大順的歸路。

總之現在就是這個模樣了，夫子們先上去填壕，填出一段能夠走人的平路出來，然後他們便能夠榮幸地撤下去了。接下來上場的將是第二波軍隊的輔兵們，他們將賣力裁撤一些東岸人設置在壕溝裡側的停滯物，最後還得扛著明天臨時打製好的一些攻城東西（主如果雲梯）衝到城牆下方，幫手戰兵們登城作戰。

在將壕溝填平後，就輪到第二波軍隊上了。這些軍隊包含新附的登州、萊州地主武裝，收編的青州趙應元舊部，以及董學禮之類的明、順降軍。至於柯永盛的膠州鎮軍、李率泰的漢八旗以及那些滿八旗的包衣、跟役，他們的職位可比明、順降軍要高多了，在新附軍死光前還輪不到他們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