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番外四滿堂春[第2頁/共5頁]

顧耘這裡恰是一團亂，又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唯恐她哭傷了身子，便安撫道：“你放寬解，此時我已著人出去尋了，又去報了嶽父大人那邊，他三教九流的熟諳得人多，必然會尋迴雪哥兒的。”

寶釵見雪哥兒滿頭大汗，便喚丫頭們端了茶來，又用帕子給她擦汗，她問道：“你又往那裡野去了？”雪哥兒笑眯眯將手裡拿的幾枝月花兒遞給寶釵，說道：“我纔剛到前麵花圃去頑，見那邊花開得恰好，特地摘來給媽媽戴。”

小丫頭唬了一跳，哽咽兩聲說道：“張嫂子，我們家女人不見了！”鶯兒一聽大怒，揚手一個巴掌打到小丫頭臉上，指著她罵道：“混說甚甚麼，你老子娘是誰，是誰把你如許的小蹄子送進府的？”

小丫頭急得坐在地上大哭，她說道：“我何曾敢混說，是張嬤嬤打發我來的，女人出了東院，跟著嬤嬤們一起在背麵花圃裡頑兒，誰知轉眼人便不見了，頭先我們隻覺得是女人調皮，躲到那裡去了，誰知嬤嬤們找了大半日，各院翻了個遍也不見人，我們不敢轟動奶奶，嬤嬤這才叫我來找張嫂子。”

一時，丫頭們用井水湃了花兒，便端了出去，雪哥兒指著一朵粉紅色的牡丹花說：“這朵都雅，媽媽戴這朵罷。”身邊的鶯兒說道：“那裡有正室奶奶戴粉色的，叫人見了隻怕要笑話呢。”

一時，丫頭們取了一個黑陶鬼臉甕出來，寶釵接了過來親身交到和尚手中，那和尚接了過來，又將寶釵先時給的金鎖還給她，那寶釵一看，卻見鎖上‘不離不棄，方齡永繼’八字消逝不見，顧耘見了暗自震驚。

鶯兒曉得寶釵不喜和尚羽士之流，趕緊朝那婆子道：“給幾兩銀子打收回去！”誰知寶釵一聽，‘霍’的一聲自椅子上起來，對著婆子說道：“快請出去，快請出去！”

這日吃了早餐,寶釵正在房裡療養，便聽到外頭丫頭朝裡間說道：“女人來了。”立時,隻見一個穿戴紅菱子小薄襖兒的身影跑了出去,她頭上梳了一個雙丫髻，模樣兒肖像顧耘，眉眼中帶了幾分豪氣，恰是顧耘與寶釵之女，因生她頭一晚，顧耘夢見下雪，適值雪字與薛字同音，顧耘便將她正名取做顧雪，府裡都喚她雪哥兒，本來寶釵孃家母親王氏在她懷胎之時，特地請人卜了一卦，羽士預言若這胎是個哥兒，可保顧家平平生字，不想生了個姐兒，因而寶釵便將她充做哥兒來養。

提及鶯兒夫家，原不是府裡的下人，她夫家姓張，是個屠夫，就住在國公府前麵的葫蘆衚衕裡，家裡日子也頗過得，常日專管著往安國公府送肉，每月月尾她老孃往府裡來領銀子，有一返來領銀子張大娘撞見鶯兒，不知怎的就叫她留了心，又暗自探聽了，托了府裡的熟人到寶釵跟前兒求鶯兒，人都說鶯兒是府裡主子貼身使喚的人，隻怕要不成，那張大娘卻說好歹要出一回力，縱是要不成再斷念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