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好人皇帝[第1頁/共3頁]

“可我下不了手。”天子半回顧看著楊無端，目光中閃動著掙紮和痛苦，最後化為無法，“因你到底是我兒子的拯救仇人，還是恒生的侄子……我這輩子欠恒生太多，我已經害死了楊枚，不能再奪去你的性命。”

那是方纔拍斷了窗框的手，楊無端本能地躲了躲，可惜氣力相差太遠，天子隻悄悄一翻掌，仍然精確地按住了她的天靈蓋。

出乎她料想，天子並冇有多說甚麼，而是在她頭頂上鼓搗了一陣子，放開她道：“好了。”

楊無端咬住嘴唇，硬是嚥下一聲被嚇到的驚呼。盯著天子肝火勃發的背影，她有種錯覺，他身上廣大的明黃色龍袍都被激得鼓盪起來。或許不是錯覺，因為她清楚地看著天子頸後的幾莖披髮無風而起，鬚髮皆張。

切近了才發明天子還挺高，固然她為了表示恭敬一向半躬著腰，但連人家肩頭都夠不到還是有點丟臉。楊無端悄悄地挺直了脊梁，懊喪地發明還是夠不到，天子的身高恐怕比劉廷璣還要高。

“啪！”天子又是一掌擊出，那斷開的兩截窗框竟被他生生陷進牆裡！

楊無端驀地明白了一件事：天子全都曉得！貳敬愛的老婆揹著他耍的那些惡毒伎倆，太子這些年遭受的統統，他十足都看在眼裡。而他甚麼也冇做，就像他本身說的，他挑選了“閉上眼睛當這統統都冇產生”！

“朕不殺你，但不能容你再留在中樞。”天子略微抬起手掌又拍下，楊無端嚇得呼吸都止住了，心臟重重地抽搐了一下，痛得她左半邊身材不受節製，軟軟地歪倒疇昔。

天子也在打量楊無端，那件端朝最低層文官的淺綠色官袍穿在她身上硬是比彆人清逸很多，身材固然不高，看著仍然頎長纖細，彷彿一竿修竹。這孩子長得也好，固然麵貌有些過於嬌美，但周身的氣度彌補了不敷，看著並冇有陰柔之感，反而隻覺文秀通透。

天子與她對視了許時，眼中倦怠之色更濃，這時候就能看出他和睿王確切有血緣乾係，漂亮的端倪之間那抹倦色都如遠山抹雪，清鬱而憂悒。

天子核閱她的神采，見她確切茫然不知，也未幾做解釋，返身走到她麵前，伸出右手撫向她的頭頂。

天子又一次先避開了她的目光，揹回身去。他站在禦書房那一溜長窗之前，迎著窗外漫天陽光，魁偉的身軀披著明黃色的龍袍，頭戴鑲珠嵌玉的堂皇冠冕，渾身高低每一處都寶光閃爍，看上去非常合適他的“天子”身份－－直如天神降世。

甚麼意義？楊無端細細揣摩著這句話的含義，乾脆也不藏了，睜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了天子。

“臣……臣不平，”楊無端的心臟還跳得緩慢，神智卻已經從極度的驚駭中復甦過來，變成了極度的氣憤，大聲道：“太子沉痾初愈，孤身一人困守深宮，臣若離京，誰來護他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