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亂山如夢不離雲[第1頁/共3頁]

看來一時半會兒還贏不了她，楊無端當機立斷，拉了康橋一把，兩人繞過那棵柳樹，輕手重腳地先溜了。

“是！”李四應著，劈手一掌斫向那女子頸間，乘著她後退閃避，另一手在腰間輕抹，便將麻繩抽了出來。

歌聲與燈光飄過粼粼水波投至這邊，楊無端轉頭看了眼，瞥見中間康橋的小臉上儘是盈盈流轉的紅光。

她的臉被傘半遮著，隻能看清一個小巧的下頜，頭髮既冇有綰也冇有係，疏鬆地散在肩頭和頸部，像是一朵簇擁著她的雲。

李四掄著這根棍子，進犯伎倆也從以快打快的輕盈轉為大開大闔，不管戳、劈、纏、滾、挑，棍法五字訣使得虎虎生風，每一下都能聽到淒厲的破空聲，偶爾棍頭走空觸到空中，湖畔本就潮軟的泥地馬上爆開來，濕漉漉的土塊四濺，氛圍中滿盈開一股土腥味。

“且慢！”領頭那名大漢橫身擋住兩人，上高低下地打量了楊無端一番，彷彿還是不敢必定，摸索地問：“這位公子好生眼熟，我們是不是在那裡見過？”

在如許雨雪苦楚的夜裡，軟紅千丈的瘦西湖上，即便這般孤勁的箏音，聽起來還是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又是一個女人。

“鏘啷！”背後那艘畫舫上的琵琶聲和歌聲俄然愣住，頓了頓，響起一聲激越的撥絃，倒是有人彈起了箏。

“那我就來問你：女人，我們能走了嗎？”

這應當便是那女子遲延時候等候的救兵了。康橋嚇得雙腿發軟，一個踉蹌，懷裡的報紙堆垮塌滑落了滿地。領頭那名大漢思疑地盯了他一眼，舉手阻住火伴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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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她仍然緊緊地捏著那柄紙傘，傘上繪著燕兒掠水那一麵固執地半遮住她的臉。

“小女子姓曆。”

李四與那女子戰得不相高低，但楊無端能看出兩邊都冇有儘儘力。李四腰上的麻繩是他的兵器，現在還失職地充當著褲帶。而那女子躍高伏低之間裙裾翻飛，卻另不足暇用紙傘遮麵。

連康橋都看出貓膩，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說：“徒弟，那女人在拖時候。”

“嚓！”

楊無端心機電轉，雙手攏進袖子裡，昂起下巴用眼白輕視地睨了他一眼，不耐隧道：“本公子是瘦西湖上常客，你這小廝見過有甚麼希罕？快讓開門路，彆誤了本公子回城去辦端莊事。”

公然，一向比及她把統統散落的報紙都撿起來，塞回康橋懷裡，那群大漢仍然冇有甚麼過分的行動，隻是站在中間謹慎沉默地看著。

她持續疏忽他們，撿完報紙，拉著康橋就走。

楊無端咬了咬牙，扯著康橋回身－－

“姓楊。”

她為甚麼要說“又”呢？

天上不知甚麼時候再度飄起雨雪，那女人披著紅色絨毛大氅，內裡是一襲妃色的襦裙，手上撐著一柄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