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風不止（5）[第1頁/共4頁]

她如果曉得,當然一早就會勸著他,叫他不必如此---馮思嬡在她眼裡,向來不是甚麼毒手的敵手,乃至於在算計對方的時候,也不過是順手帶了個尾巴罷了。

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重重叩首，額角上，因著這類“砰砰”而突然淤青，最後模糊可見血痕。

寶琴渾身一顫：“奴婢……奴婢如何敢私行考慮私交……”

她這時候已經下了決計，寶琴是再不能留了。

在宮中，她自小就受了十幾年的皇家教誨---此中最多的就是所謂君臣父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愚孝愚忠的事理，瞿凝此時本是有感而發，下筆天然是非常順暢，因為這是她十幾年的怨念積累，的確能夠說是下筆如有神助，這篇社論寫起來，竟毫無滯澀之處。

既然如此風騷俶儻，又要以情皋牢她身邊的人，那她成全了寶琴，就是最大的獎懲。

瞿凝開篇，用的就是《史記》當中的典故：有關孔子是如何出世的。

她跪著看不見，但素琴一愣以後卻瞥見了，坐在椅子上的主子，麵色森冷，眸光裡再冇有了一絲一毫的笑意。她很想禁止寶琴，但卻瞥見瞿凝將手指往唇上悄悄一拉，給她使了個眼色，她便隻好沉默下來，垂手站到了一邊，內心卻急的不得了。

瞿凝隻是噙著笑看著她，不語。

以是她直接把寶琴送給了孔景豪。

寶琴低了頭，沉默很久，這才突然開口答覆：“奴婢隻想留在主子身邊……”

所謂隔牆有耳，在唐家寶琴都敢說這類話，敢把孔家嫡子說成“親者”，又將彆人列為“仇者”，的確是好大的膽量！

這位少夫人，很少這麼喜怒形於色。她麵上一貫的笑容已然消逝，這時候她的嘴唇都顫抖著，麵上是冇法粉飾的惱火：“青梅竹馬！好一個青梅竹馬！我如何不曉得，我何時跟一個男人青梅竹馬過了！算起來，在宮中我見過孔景豪的次數不超越兩隻手，雖說我知他做皇兄伴讀已有十年，但這青梅竹馬之言，又從何而來！”

瞿凝這篇社論，針對的並不是孔孟之道，她針對的，隻是目前舉著孔孟大旗的人。這纔是她真正的目標，改正皇家灌輸給公眾的犬儒主義。

依孔家長輩的意義，十四歲就在他身邊放了通房。

素琴早就已經看這一幕看的呆了，這會兒忙點了點頭，徐錦冇多久就跟著她進了門，在瞿凝麵前打了個千，彷彿對室內的這一幕毫無所覺，隻笑問道：“少夫人有何叮嚀？”

她話語未完，在她說“青梅竹馬”的時候，瞿凝的手指已經攥緊了，直到她說到最後的“仇者快親者痛”，瞿凝已經將手裡本來撥弄著的茶盞往她身邊一丟，已經不燙了的茶水潑濺到了寶琴的身上，引得她一震昂首，這時候她才瞥見，瞿凝的麵色已經是一片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