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第4頁/共8頁]

天子的眼中便浮上暖和的笑意：“如此便好。”像是想到了甚麼，他又緩緩歎了口氣。

濮陽回過神來，笑道：“你說的對。”

濮陽悄悄望向天子，便見他的神采，並不如他所說之語那般輕鬆。他看著窗外綠意盎然，略加寂靜後，俄然回過甚來，問道：“聽聞德文剋日，常去你府中？”

她說得輕巧、渾不在乎，如一盆冷水從蕭德文頂上兜頭淋下，他當即便非常不悅，但衛秀的話，他風俗性的便要揣摩一下，這一揣摩，怒意冇有了，變作了惶恐，他跪坐到衛秀對席，驚奇不定道：“姑父是說，陛下在試我？”

一旁侍立的竇回見二人談完了話，方上前道：“陛下，時候不早，該傳膳了。”

那位刺史做差的，恰是秋收的大事。

天子轉頭望向窗外，已是初夏時節，庭中鬱鬱蔥蔥，儘是稠密蒼翠的綠蔭。他麵上模糊閃現寥寂：“剋日，朕總思舊事。”也許是那陣子蕭德文在他耳邊多提了幾次燕王，也許是到燕王陵前一祭想到了這早逝的宗子，又也許是那一病，讓他感覺，他真的老了，這段光陰，他老是想到那些舊事。

濮陽歪歪頭，衛秀的側臉近在天涯，她的鼻尖幾近能夠碰到她光潤的耳垂，她剛好也轉過甚來，白淨的臉上，五官並不深切，倒是各自清楚，眉宇溫和，目光安好，淡然、平和、清風霽月，一派古之君子風儀，令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天子極珍惜名譽，更是容不得有人欺瞞，此事被代王係的禦史當朝捅了出來，天子大怒，當下便黜了那刺史，又歸咎荊王，下詔痛斥。

事關諸王，濮陽也不敢等閒開口，隻能低聲道：“陛下多加管束，王兄們總會感念陛下苦心。”

衛秀正臨著一封手劄。這是袞州刺史派人送來的問安手劄，趁便還提到本年天況少雨，已有些旱了，夏季若再不下雨，恐怕與收成有礙，到時還要請公主在朝中說兩句話，不能叫百姓餓著肚子過冬。

“阿秀，如果我們輸了……”濮陽低聲道，宿世她孑然一身，無甚可懼，此生再輸，怕是要扳連阿秀。

衛秀見她盯著她看，便有些奇特：“我說的不對？”

衛秀被她嚇了一跳，手一顫，筆下便汙了，頓時冇好氣道：“叫甚麼？冇見過人寫字？”眼中倒是帶著笑意的。

他感遭到數月來，陛下彷彿對他更加體貼了幾分，經常召見，過問功課，乃至另有一回，與他提起了朝中大事。

周太醫彎身行了一禮，便無聲無息地退出殿外。

家令一一答了，又奉上一疊名刺，道：“值得一見的便是這幾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