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第4頁/共4頁]

“倘若隻此罷了，倒也罷了。”言歸正傳，丞相說了下去，“陛下驟病，宗正卿便問了何故致病。陛下隻言晚間未及添衣，一時不慎，方致抱病。如此，若無前麵的事，便算過了。可晉王仍存疑竇，不放心，令人去查了。陛下病中，又未及束縛宣德殿世人，此事便透了出來。”

王丞相點了下頭。

本來，說一句是因往燕王陵，返來晚了染了風寒，又能如何？清楚是擔憂群臣對東海郡王有涓滴猜想。

公主與駙馬一到，世人一齊下拜，濮陽與衛秀亦慎重回禮。王氏人丁暢旺，拜見以後，“阿舅”“阿姐”、“阿兄”的相互叫喊，便是好一會兒，還是母舅開口：“家君家慈已在堂上等待，公主與駙馬先去拜見方是正理。”

衛秀有所猜想，也看著他，道：“昨夜在宮中，見東海郡王神采不安閒，想是與他有些乾係。”

王丞相無可無不成，但見衛秀尊敬濮陽，他也是歡暢，點了點頭，又想到些甚麼，神采垂垂悵惘起來，目光亦顯得悠遠：“我記得公主府中有一片竹林，翠綠矗立，淩霜傲雨，那是仲大將軍親手所植啊。人已逝，物猶在，今若得見，怕要淚灑衣衿了。”

“你們婚後，是返公主府，還是就在衛宅？”王丞相乾心起二人婚後的餬口來。

王丞相是朝中柱石，對天子心機也格外留意，普通人此時多數歎一句天子對東海郡王真是好，便是晉王，他將此事散出，也許也不是顧忌蕭德文，隻是妒忌罷了。但王丞相已然發覺此中不對。他麵上略顯出遊移，一雙衰老的眼眸卻精光四溢：“七娘常在聖上擺佈奉養，可知陛下對東海郡王有何考語？”

濮陽不過隨口一言，聽她如此解釋，也未深想。

若說方纔是驚奇，此時便是讚歎了。王丞相讚成道：“不錯。仲濛體察入微啊。”心機也活得很。

話音一落，世人紛繁退開兩邊，中間讓出一條道來。

衛秀見此，也是稍稍鬆了口氣。

王丞相看看濮陽與衛秀，捋著須，笑著道：“若不急著走，便與我去書房再談。”

二人便一劃一著丞相府的迴應。

“你有好歸宿，我便放心了。來日地府見你母親，也能無愧。”老夫人笑著感喟，說了後半句，語生凝噎。

誰知方一回顧，便見老夫人嘲弄地看著她，一雙慈愛的眼眸當中，儘是笑意。

老夫人自也曉得此中事理，可冇見到人前，這顆心就是放不下來。現下拜帖一至，老夫人便半晌都不肯等了。

兒孫繞膝，合座和樂，再是傷感，也隻刹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