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頁/共5頁]

濮陽聞言，側頭看向晉王，唇畔一抹笑，聲音委宛動聽，語氣也放得柔緩：“阿兄好耳報。”

不詳的感受更加強大。濮陽放下窗簾，利落地揚聲道：“命令鑒戒！返程回宮！”

雜花生樹，鶯燕亂飛，一派興興茂發的勃勃朝氣，與她夢中的血腥陰暗截然分歧。

方纔那場可怖的夢模糊還留著，這半月來，鮮血、大火緊密地纏繞她的夢境，令她不得好眠，可就算如此，她還是萬般光榮，比擬獲得的，這些隻存在於夢中的陰冷險惡實在不值一提。

她伸手重撫彎彎垂下的柳條，嫩葉飽滿，微帶涼意，倒是如此朝氣勃勃。彼蒼既施厚愛與她，她又怎能孤負這來之不易的重生。

濮陽立於池畔，池水映著碧藍的天空，水波伴著輕風一層一層推開，麵前的統統都是如此新鮮而逼真，活著的滋味真是動聽極了。

趙王點了點頭，後退一步，連站立都不穩，幸虧他身後幾名仆人機警，緊緊扶住了他。

此時的風情，凡是文人名流，都需會喝酒，且還不是小酒盅一盅一盅地來，必得滿在廣大的酒爵杯盞中，抬頭喝下，方能現蕭灑風騷。酒後若能犯夜禁、戲貴爵，便更是不拘安閒、放浪形骸的名流風采。世情如此，時人大多喝酒，行宴之時若不沾酒，是要被人笑話的。

從府中帶來的主子們，四下裡繁忙，一望舒心的綠茵地上順次置了屏風，擺了矮案，案上又置飲食。好菜美饌，鮮果清酌，令人一見，便興趣大盛。

濮陽仍舊端坐，她一麵諦聽內裡動靜辯白戰況，一麵在腦海中飛閃過無數對策，卻冇有一個能化險為夷。內心終究生出驚駭來，本日在此必是凶多吉少！

及至散宴，濮陽似已微醺，扶著婢子的手，登入車中。趙王是真醉，他被仆人攙著，瞪大了眼去尋濮陽的車駕，好不輕易尋見，便獨自朝那撲了疇昔，仆人攙他不住，唯恐他顛仆，趕緊跟上去護著。

車馬受命掉頭。濮陽身形端直，一言不發地垂眸看著座下厚軟的墊子，耳朵卻機靈地聽著四下的動靜。

晉王就坐在濮陽身邊，笑著與她說話：“前兩日入宮拜見阿爹，聽聞七娘一月前與阿爹進了一良策，公然解了阿爹心頭之憂。”

這倒暫無妨事，再如何樣，且還亂不起來。真正讓濮陽掛記的是，衛秀在那邊。派出去的人京裡京外找了半月，連涓滴線索都未探到。天下之大，如果他不在京師，要如何方能找到他。

濮陽從榻上坐起，暮春之際，輕寒薄暖，她在亭中小憩，身上還蓋了一層薄衾。人一坐起，薄衾就滑了下來，宮人見機，上前來將薄衾取下收好。

通紅的火光，身材像在被烈火煆燒，滾燙的灼痛遍及了滿身，使得人不住地收縮，企圖藉此來迴避。半晌，那熾熱感去了，天旋地轉以後，漫天漫地都是猩紅色的鮮血，就連喉嚨間都滿盈著血液黏稠的味道，血腥味直衝腦門，胃部一陣翻滾，噁心欲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