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第1頁/共4頁]
她久未出聲,濮陽已有些慌了,她唇角的笑意顯得勉強起來,那如水般和順的眸子逐步暗淡。衛秀看著她,看著她與她對視的眼眸漸漸轉開,看著她的笑意由勉強到有力,看著她生硬的雙肩落寞鬆弛。
來的也不是時候,逼得濮陽不得不從衛秀肩上起來。
衛秀還未睡下,正等著她。濮陽一起過來,腦海中非常混亂,她死力欲形貌出梁州與洛陽間的行軍線路。思考沿途所經州郡,何報酬守,何報酬刺史。各地駐軍與梁州又有多遠。何如始終靜不下心去想。
造反豈是一朝一夕之事,總得三五年來籌辦。交友強援,預備糧草,扶養兵士,還要壓服跟隨他的幕僚,製定行軍線路,一應事件,皆需時候來做。衛秀瞥了眼案上攤著的文書,看到上麵十萬雄師四字,眉頭便是一皺。
如此深植心底的愛,她已罷休過一回,又如何狠得下心放第二回。
既然如此,又何必鄙吝於言語,讓七娘不安呢?
如此能人,該委以重擔纔是,調到她這,管一間宮室,未免過分大材小用了。
十萬雄師,人數甚眾,怕是聚了好久,纔有這兵力,可見此人將禍心包藏了多久。他生出反意之時,也許濮陽還未即位。
衛秀低頭看了看她,笑著搖了點頭。
仲大將軍之事,她曾問過王老丞相,也詳細查過他平生。白日聽聞李壽反,她想到頭一件事,竟是大將軍暮年做過梁州刺史。她不免又想起仲公遇害一事,當時,阿秀該當也是在場的。
殿中宮人皆覺得,大長秋一職,授予孫泰,乃是順理成章之事。陛下無後,皇夫便是中宮,孫泰原是先皇後的人,身上又有從三品銜,給低了倒顯得決計壓抑,大長秋一職最為適合。
濮陽看到加急文書,便氣得顫栗,漢王聽聞此事,嚇得在府中要投繯以示明淨,幸而漢王妃是平靜識大抵之人,攔下了他,要他速入宮來,上表請罪。
也幸得漢王妃攔了這一下,如若不然,朝廷真是有嘴都說不清了,天下人不會覺得漢王投繯是為證明淨,隻會稱漢王之死是天子勒逼。
她梳洗了入寢殿。衛秀倚在床頭,手中拿了一本書,見她出去,她便將書放下了。
濮陽擅政事,卻不擅兵事,衛秀是曉得的。她倒是曉得一些,但也稱不上精通,少年時欽慕父親,她尋了很多兵法來看,看得雖多,也隻紙上談兵罷了。
她想到的,濮陽自也想到,她垂下眼眸,不悅道:“還不知漢王要如何。”她本就冇想殺漢王,隻是眼下不但殺不得,還得供著他,以示她胸懷開闊。
中箭昏倒之前,她所覺唯有擺脫,她所想唯有濮陽,她冇想過來生還是要做仲氏後輩,卻如執念普通地奉告本身,來生要與濮陽做一對淺顯佳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