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第1頁/共4頁]
何秀纔拿一把小銅鎖開了箱子,經年之物,保管再好也難掩陳腐之氣,將東西一件一件取出,零零各種,有何娘子用過的妝匣,也有手帕、小衣……
何秀才觸景傷情,常日隻將這些歸置一隅,等閒不去動它。
何娘子嫁進何家時,何家雖無初時風景,家中還算殷實,兩家流派相稱,帶進的嫁奩也有好幾十台,隻是厥後家中去的去的,病的病,又一一典當變賣,待到何娘子身故,攏共也隻剩下了一個箱子。
隻走了幾步,就聽何秀才自言自語道:
物是人非啊。
何棲應了一聲。
齊大郎聽後,呆立半晌,拿袖子一抹臉,回身出了何家,再也未曾上過門。
人死萬事皆休。
齊大郎雖是庶出,倒是齊家獨一一男,自小寵嬖不凡。他生母侍婢出身,冇甚麼見地,也是一味寵嬖,好好的一個小郎君,養得比女子還要嬌貴。
“你快有了人家,我總要奉告你阿孃一聲。”何秀才摸動手中新衣笑道。“怎這麼晚也不睡?晚間少看書,看壞了眼睛。”
春寒未消,又有寒露,也不知酒有冇有溫,如許坐著非抱病不成。何棲回身拿了一邊將將要做好的衣袍,輕手重腳地開門,想送給何秀才披蓋。
家中如此烏煙瘴氣,何娘子姊弟豪情自好不到哪去。何娘子嫁後,與何秀才伉儷和美,林氏放下一樁苦衷,多年透支著精氣所牽唸的也不過女兒,這一放心,身材極速廢弛下來,冇一兩年便放手西歸。她一去,齊外祖更加肆無顧忌,再豐富的家財也經不起他這般折騰,更何況齊家早已是個空架子。
何棲翻開一個漆盒,內裡竟放著幾枚梅花金鈿,模樣細巧,花形各彆,有開盛的,也有含苞的,估計是一溜插在發間。
“阿孃好巧的手。”何棲摸著上麵的繡花,讚歎。她在這上麵冇有天份,也冇有耐煩。
“都是積年舊事了。”何秀纔不置多詞。何娘子那塊玉佩厥後也做了隨葬,算全了他們這段略為苦澀荒唐的姊弟情。
何娘子拿著那塊玉佩,各式滋味冇法言說,最後也隻是低歎一聲,將那玉佩掛於齊大郎腰間葬於地下。
他出錯淹身後,喪事還是何家籌辦的,清算遺物,家中不過破桌跛凳,連個像樣的傢俱也無,最後在床鋪底下找到一枚玉佩,倒是齊家舊物。齊外祖活著時,腦筋偶有復甦,給一對後代親手雕了兩塊玉佩,一雕花葉,一雕生果。
你我多年伉儷,向來冇紅過臉,我也不知你先前是否暗中垂淚、嚥氣吞聲。現在想想,娘子愁眉不展,不知有多少苦衷未曾訴說,我為夫,卻未曾為你分擔涓滴,這是我之過啊!隻遺憾來世方能賠償一二。
齊大郎哪能撐起家業來,直把齊家敗個精光,本身還日日醉生夢死,做些白日發財夢。經人調撥幾句,便上門尋出嫁的阿姊佈施,本日要食,明日要銀,冇皮冇臉一味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