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夜雨[第1頁/共3頁]
誰不知酒醋麵局是個淨水衙門,紅衣就算再能撈,也撈不著這麼些錢。
“還不是因為你?”紅棉握著嘴直笑,眼睛都眯起來了:“你現下連道兒都走不好,主子靠我一個可奉侍不過來,是以劉姑姑頂了你半個班兒。”
紅柳心下嘲笑,麵上卻笑得親熱:“羅姑姑辛苦了。我也曉得她一肚子壞水兒,若不是有姑姑幫襯著,今兒這場禍事就下落在我頭上了。”
話說完了,她心下猶自惴惴。
說這話時,她死力瞪大眼睛,做渾然不解狀。
這話委實堵人,紅藥亦未料她如此直接,緩了好一會,方陪笑道:“是我冒撞,姐姐也有差事在身上呢,我如許說,反倒讓姐姐難堪,都是我的不是,姐姐莫惱了去。”
人太誠懇了,欺負起來都冇意義。
紅棉沉著臉站著,不過,很快便又想起另一件事來,表情頓時轉好。
“我這是為著你好,如果凡事都由我替了你去,你陌生了差事,豈不是我的罪惡?”她拍了拍紅藥的手,一臉地語重心長。
見她底子冇聽懂,紅棉“噗哧”笑了出來,也不點明,隻笑嗬嗬隧道:“是啊,劉姑姑剋日可要辛苦了。”
細如小指的蠟燭,長不盈寸,微小的燭光,隻堪堪照出尺許遠。
見紅藥態度和軟,紅棉雖覺對勁,卻猶有幾分不敷。
已而夜闐人寂,那雨絲猶在疏疏落落地飄著,滴水簷下,間或發一聲清響,斷續不成調,似人懶撥絃。
紅藥這一回算是將她獲咎狠了,今後有可的受。
說完了,她忽又覺著有些不舒暢。
紅藥隻得應和她:“姐姐說的是。”
紅柳連聲應是,低垂的眼睛裡,卻溢位些許挖苦。
紅藥長長地“哦”了一聲,裝出才傳聞的模樣,一臉恍然道:“本來是這麼著,那劉姑姑也真辛苦了。”
雖說著謙詞,骨子裡,還是在邀功。
說話間,她摸索著取出一早備好的厚布與繩索,將窗子蒙上、門簾紮緊,凡漏光處儘皆掩牢,這才擦亮火石,撲滅結案上的蓮座銅燭台。
“喲,這我可不能承諾你。”不等她說完,紅棉的臉立時板成鐵板,語氣也冷下去:“我們一碼歸一碼。劉姑姑替你當差,那是你的事兒,可不與我相乾,該你的你自去做,千萬彆叫我。”
“篤、篤”,斷續夜雨中,這聲音跡近於無。
紅棉“咯咯”一笑,又道:“你曉得便好。你且記取,從今今後,隻要咱倆一處當差,那便你是你、我是我,斷不成誰替了誰的差。不然被姑姑們瞧見了,不利的還是你,曉得不?”
一百兩?
如此想著,紅棉笑得更加歡樂。
但是,西廂的窗戶卻被人自內推開,一道身影探出窗外,也不說話,隻向來人招了招手,複又將窗扇推到最大,旋即隱入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