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偶遇[第1頁/共3頁]
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她腳上隻穿了一雙軟底繡鞋,那薄薄的一層布,如何經得起與石頭硬碰硬?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怕”字作怪。
從紅柳算起,紅菱、淑敬二妃,再加上行宮走水、東平郡王……就冇一件能與宿世對得上的。
她不曉得該如何辦。
怔忡地望著橋下水波,紅藥的手指無認識地絞動著衣帶,腦中一片空缺。
腳尖處另有些火辣辣地疼,紅藥怕蹭破了皮,見四下無人,乾脆哈腰除了鞋襪觀瞧。
那是大火中僅餘的兩所無缺的宮殿,餘者,儘付一炬,這此中尤以帝後二人所住的宮殿損毀最為嚴峻,連根柱子都冇剩下,全都燒了個精光。
本來便沉甸甸的心底,此時,再添一塊巨石,且那石頭還特彆大、特彆硬、特彆瓷實,壓得她喘氣都吃力。
會不會,她這一腳踏去,卻踩了個空,就此墜入深淵?
若兩位尚宮所言失實,則建昭帝很快便要回宮,他們尚寢局也將會重新墮入繁忙。
她並不曉得,當她做著這些時,她全部身子都被拱起的橋麵擋住,從對岸看去,便如橋上無人。
這動機隻在腦中轉了轉,便被紅藥給按了下去。
與這般心機深沉之人同屋,紅藥不得不事事謹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紅藥腳底一滑,好懸未曾跌倒,忙錯步退後,方纔站穩。
她抬手重撫著石欄,眉心舒展,笑容滿麵。
她跟個啞巴死物置甚麼氣?
熟諳的銳痛襲來,當即令她復甦了幾分。
又站了半晌,麵前風景已是越顯暗淡,天陰得發黑,遠處積雲翻卷,看著像是要下雨。
莫非……馮、呂兩位尚宮,底子就是在扯謊?
心脈之疾,本來就該靜養,可建昭帝整天勞心勞力,如何靜得下來?那身子骨便像毀了根底的樓台普通,修修補補勉強保持著,到最後,終是熬不疇昔,於建昭十八年,病重駕崩。
地鼠喜鑽洞,是為著遁藏鷹蛇抓捕,而她愛來煙波橋,又何嘗不是為著躲開旁人視野?
強即將上湧的淚意逼了歸去,紅藥忍痛低頭往腳上看。
紅藥有力地垂下肩膀,徐行拾級而上,來到拱橋的最高處,依著橋欄看向火線。
如果從建昭帝算起,統統去行宮之人的運氣,在這一世全都得以竄改,那麼,她顧紅藥腳下的那根獨木橋,還會在本來的處所麼?
紅藥不敢再逗留,隻得將那滿心的愁緒壓下去,徐行行至橋麵下方的石階處,獨自向那階上坐了,哈腰撣著鞋頭上的灰。
但是,這一世,不管是行宮的損毀,還是帝後受傷的景象,甚或是宮人、禦林軍的死傷,竟是無一處與宿世不異。
為甚麼呢?
她想不明白,宿世那樣大的一場禍事,何故會變成現在這不疼不癢的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