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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體小說網 - 曆史軍事 - 春妝 - 第244章 聽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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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聽濤[第1頁/共3頁]

覺明無悲無喜的臉上,看不出甚麼神采,然舉在何思遠麵前的琴囊,卻又往前送了送。

東風闊大而疾,掠過空寂的鬆林,午後的陽光拋灑於樹梢,千萬葉金針起起落落,驚起幾隻山雀,“撲楞楞”拍著翅膀,飛得遠了。

本來,方纔呈現在了他麵前的,真的是他的三mm。

從當時起,便是貧賤伉儷百事哀,那被借主堵上門、百口人瑟瑟而顫的景象,恍若就產生在明天。

“這是……”何思遠不解其意,迷惑地看著他。

而他呢,妻死子亡、孤冷半生,那許很多多個秉燭苦讀的夜,換來的也不過是一具病體,並一個的“老童生”的名號罷了。

她過上了她想要的日子,那日子在何思遠看來,遠到冇法觸及。

而此際,在那半壁絕壁下,正盤坐著一名緇衣草鞋、黃麵黑鬚的和尚,那和尚麵前有一塊天然構成的條石,上頭放著一隻破襤褸爛的琴囊。

那邊,已然冇有了故交的身影。

他修的是杜口禪,從不說話,何思遠已然風俗了,撩起衣襬,端端方正席地而坐。

塔林當中,那一線清渺而悠遠的琴韻,此時業已漸杳,似逐飛鳥而去,歸於沉著。

未曾想,赴約半途,偶逢故交。

十餘年前,他娶妻生子,原覺得妻族家財可堪助力,卻不想妻兄一病而亡,妻族的買賣更是一落千丈。

佛門淨地、布實施善,那也是要銀子的。冇有錢,何談清淨?

他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叢生之百念,方提步上前。

“帶……帶著了。”何思遠在咳嗽中艱钜地說道,取出素帕向唇角按了按,閉目喘氣半晌,方珍而重之地自袖中取出一枚蠟丸,用力捏碎,將玄色的丸藥放入口中。

“還是快些去吧,我已然比商定的時候晚了半刻。”何思遠笑著道,回身不再看那條山徑,拐向另一條羊腸巷子。

他也一樣。

鬆濤陣陣,似在迴應著他一遞一還的感喟,此聲未儘,彼聲複興,周而複始,似是永無絕衰。

何思遠悄悄地咳嗽了起來,肥胖而溫雅的臉上,浮起了一絲傷懷。

這裡是臥梵刹後山的一處斷崖,因遍植鬆柏而得名,每臨崖而立,聽鬆濤連綴,倒也能令民氣靜。

風有些大,吹得二人衣袂鼓盪。

他終是緩過氣來,直身向了空點頭:“勞動你來催,我這就疇昔。”

本來……不是夢啊。

何思遠忙轉頭,便見小沙彌了空正快步走來,清秀的小臉上盛滿了體貼:“您如何又咳嗽了,可帶著丸藥了麼?”

他抬起手,輕撫著腰畔玉珮,指尖傳來溫潤而又堅固的觸感,一如許多年之前,那一句和順而又堅冷的回絕:

連同他多年來未曾放心的舊夢,在那一刻、一息、一念,化作雲煙。

當年阿誰整天追在他身後、“大表哥、大表哥”叫個冇完的小女人,現在,已然是高不成攀的雍容貴婦,呼奴使婢、珠環翠繞,再非他影象中純真青澀的三mm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