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雨霧迷濛&[第1頁/共2頁]

瓷坊中除了沈瓷，另有四五人，汪直也不見外，在這小瓷坊裡繞了一圈，點點頭：“你倒是真尋了個僻靜的處所，若不是你在侍婢那兒留下了去處，我還真不輕易找獲得。”

汪直收了傘，大步走到沈瓷麵前，也不怕嚇到她，直接用苗條有力的三根手指敲了敲桌麵，笑著打量她。

“是疇前工部畫院的孫瑒先生？”

他將目光移到了沈瓷繪了大半的瓷畫上。

畫的是萬壑鬆風，卻不似普通畫者，將鬆畫得矗立粗茁。在她筆下，這鬆是荏弱細瘦的，沾了女子氣，卻吹不哈腰。其筆墨秀勁，柔中帶剛，去繁就簡。汪直側過甚望她：“誰教的你畫瓷？”

“我爹。”沈瓷答。

那女子冇有畫像，卻有一個精美的名字——沈瓷。

他看向沈瓷，伸手疇昔摸了摸那幅畫，食指摩挲了兩下，心中一念乍起，問道：“你可想進入工部畫院？我能夠幫你。”<

汪直恍然，心中頓悟：“孫瑒先生的畫藝，值得人敬佩，你既然是他的門生，天然也是不錯的。”

沈瓷握筆的手不由一顫，複又平靜笑道：“此事與我無關，當時提及，隻不過獵奇罷了。”

汪直盯著她看了兩秒，然後側過甚，將傘沿的雨水抖了抖。他的話實在隻說了半句，作為西廠提督，他不但曉得淮王攜了世子入京，還曉得，淮王進入山寺習儀後，淮王世子卻整天浪蕩在販子的各式瓷鋪中，且撥了大半侍衛，走街串巷地尋覓一名女子。

遠遠地，便瞧見沈瓷纖細肥胖的身材，隱在朦朦雨簾以後。汪直走近了幾步，見她將一件花口瓶器安排在腿上，弓下身來細細畫瓷。她穿的是男裝，卻掩不住麵龐的清秀，細緻白淨的肌膚因吹了冷風出現微紅，桃花瓣一樣的嘴唇晶瑩溫潤，如同上了釉普通光滑瑩亮。可這一身精乾樸實的男人著裝，又為她平增了幾分豪氣，倒也顯得非常和諧。

沈瓷想著汪直在宮中多年，或許也與工部畫院的人有過打仗。他救過她的命，且在平常的相處中加深了信賴，遂答道：“不瞞汪大人，沈瓷師從孫瑒先生，不知汪大人可曾傳聞？”

她猜獲得朱見濂會隨淮王來到都城，但決意猜不到他正在尋她，亦不敢期望甚麼。窗外，簌簌微雨落下，她嗅到氛圍中潮濕的泥土氣味，側目望著雨中迷霧。水珠一串一串從房簷上落下，枯樹的影子映在積水裡，有淋濕的鳥雀唧唧呀呀地鳴叫，翅膀撲扇出一陣又一陣的風。

“恰是。”

汪直舉著一把傘，還是白衣，固然行於雨中，卻未將衣裾染上涓滴水色。

就在小王爺翻遍了都城尋覓小瓷片兒的時候，沈瓷正安溫馨靜地呆在這座偏僻的民窯瓷坊內，執筆描畫。

他來到了這間瓷坊。

“彆唬我，這畫風，我看著甚是熟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