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血落（一）[第7頁/共10頁]

那些大宅子裡頭卻還是燈火光輝，這些都是吃了幾十年教會飯的人了。作息跟著教堂走，現在也在做晚禱呢。燈火之下，能模糊綽綽的看到院子內裡有人影走動。那倒是下人們在清算。

曹大師兄也早就動員部下直湧了疇昔，在人堆當中，他和親信部下極力的指導著這支混亂的步隊：“翻開鬼子教堂！再殺二毛子，開門見血，無生老母座下，我們南宮香壇鬨個頭功！”

人群當中俄然一動，倒是幾個臉上又是黑灰又是血跡的男人衝過來。搶先一人，就是楊莊領頭的阿誰小夥子。他半個身子滿是血點，衝到曹大師兄麵前就抓住他的衣衿：“紅燈照不靈！吞的符也冇用！洋藥丸打在身上，出來一個眼，出來一個碗！咱的兄弟大爺哇……姓曹的，你賠命！”

曹大師兄瞥見前麵潮流普通的朝回退，跳腳痛罵，讓跟在身邊的幾門榆樹炮裝藥開仗。抬著炮的男人撂下挑子就跑，曹大師兄和幾個部下好輕易扶起一門，裡頭火藥早就裝好了，破銅爛鐵的炮子滿得將近掉出來。他不管不顧的燃燒開炮，轟的一聲，卻將朝著前麵退的香教拳民打倒了一片！

這一夜，他還是隻是在總理衙門裡頭搭了個鋪，靠在鋪上睜著眼睛聽紫禁城裡夜中驚起的烏鴉啞啞而鳴。夜已經交了四更，再過冇有多久，就又是新的一天…………門外俄然響起了腳步的聲音，短促而混亂。譚嗣同隻是呆呆的靠在那邊，他已經心力交瘁，甚麼東西都想不過來了。

山上十幾條男人當中阿誰黑瘦子，恰是在閻書勤麵前拍了胸脯的曹大師兄。拿著一個磨得光溜溜，不曉得從那裡弄來的單筒望遠鏡瞅了半晌，嘿的一聲罵道：“他媽的，過得還真他媽的津潤！這麼些工夫，不曉得點多少燈油！我們現在算是伸了伸腰了，比起他們，還真不如！剛纔天氣另有點亮，老子還瞅見幾個小娘們兒，穿戴白褂子，水靈！要想俏，一身孝，也真虧他們養得出來！”

他聲嘶力竭的揮著胳膊大聲喊，在人群前麵走來走去：“…………二毛子的宅子村莊，翻開了以後，放開燒，放開搶！誰撈著了是誰的！洋錢，白麪，女人，都搶過來為弟兄們報仇！大家過刀，屋屋過火！一個二毛子腦袋，還能在閻尊者那邊換一兩銀子！我們就白死了這麼多兄弟不成？”

這槍聲震得前麵湧上的人潮一頓，不曉得有多少嗓門兒同時響起：“紅燈照上去扇扇子！子藥繞身走！念避火分沙咒，佑著打前鋒的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