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天公無語對枯棋（下）[第1頁/共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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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驚起一群宿鳥，在溫馨的夜空裡收回撲撲喇喇的聲音，卻更增幾分苦楚。燭影動搖，候著當值的幾個章京容色都是慘白。

“文宗天子身後，可不是也留下了一個楊貴妃？”

但是看著李鴻章的頹唐老態，翁同和竟然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些曰子，上海清流濟濟一堂，和燕京來往電文不竭，真真成了一個熱烈場合。各地督撫，也多有和上海這些清流電文唱和的。單是看這些電文群情的高調，的確就讓人以為，大清的但願就在上海。等著清算國土呢。

“老頭子乾嗎隻等著遼陽徐一凡的電報？”

幾小我對望一眼，都撓撓頭。這類大事，幾小我都偷偷兒的給京師朋友寫了信，到時候可千萬彆站錯隊。並且複起以後想要的位置，也要預做籌辦。就是明天一場高會，酒酣耳熱之間，背後又是琵琶聲小巧，有冇有發甚麼豪言壯語，也當真記不得了。不過這個時候還能不順著譚嗣同的話說？

世人誇獎，譚嗣同隻是淺笑搖手：“禁言，禁言！拿楊玉環比較，也太驚世駭俗了一些。大事未成，我們不成妄言。現下還是坐等動靜為妙――不過我思來想去，徐一凡必行我計，而從遼地到燕京，誰還能反對徐一凡這一支虎狼之師入京？――――當有八成掌控！徐大人素有忠義之心，當是國朝名臣，至於我呢，苦衷已了，就在這裡辦辦報紙，也舒暢得很。人都懶了，還說甚麼國士。鐺鐺海上陶淵明，也是平生。”

來人恰是軍機處行走孫毓汶，他勉強算是後黨人物，但是也有清流之望。世鐸就老是覺著他是向著帝黨這邊兒的，拿他不是很待見。本來傳說就要去了軍機的差使，甲午一戰起來就擔擱下來了。不過這段時候倒是和後黨大臣們同進退，一起稱病撂了挑子。誰曉得這麼深的夜裡了，孫毓汶就如許氣急廢弛的衝了出去！

一向不動聲色的李鴻章這個時候卻緩緩站了起來，悄悄的看著翁同和，不曉得過了多久，直到翁同和的身子在他目光下都微微縮了下去，才低低開口：“史乘上如何說我？做臣子的逼皇上的宮？還是在小鬼子麵前一敗塗地？……叔平，我奉告你，老佛爺重新秉政，這仗是再打不下去了。去媾和的還能有誰？隻要我李鴻章！賣完了洋鬼子，再賣東洋人，我在史乘上，名聲還不如你！我要一輩子被人唾罵！一輩子的功業，垮得稀哩嘩啦，還要去代表大清投降，我除了給大清延了幾年的命，就是一個殲臣白臉，一個賣民賊！我要被人罵幾百年，幾千年！我偶然候還恨，我做不了徐一凡！”

正等得無聊到了極處的時候，就聞聲裡間腳步響動，燭影一暗，倒是翁同和走了出來。老爺子神采也丟臉得很，眼瞧著又老了很多。幾個章京從速站起來，就聞聲翁同和低聲問道：“有冇有遼東的電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