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劍拔弩張 第十六節[第6頁/共12頁]

亂鬨哄的叫喚聲頃刻撕破了黑夜的安好，驚駭而淒厲。沉寂的府衙俄然驚醒了。

薊亭大戰的疆場已經清理潔淨，除了氛圍中還模糊約約漂泊著難聞的血腥味，地上到處可見的乾枯發黑的赤色灰塵外，已經看不出這裡曾經是十幾萬人膠葛在一起酣呼鏖戰的疆場了。兩邊陣亡將士的骸骨已經埋葬在了平原上麵的玄色地盤裡，跟著時候的流逝，他們都將化為灰塵。

燕恐懼悲傷地說道：“那馬跟了我兩年多……”他歎了口氣，搖搖手，“你們吃吧，我吃不下去。你們這幫人，心真狠，把我的馬殺了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吃它的肉……”

他聰慧呆地坐著，望著本身的一雙大手，茫然，彷徨，這一刹時，他感覺生命毫偶然義，毫偶然義。

李弘和劉虞的雄師逗留在薊亭休整。兩人前後上書天子，稟報軍情，催要糧餉。

本身一步一步被大帥牽著鼻子走到了一個必敗之局裡。

李弘昂首看看陳鳴，表情沉重地問道：“另有甚麼事嗎？”

劉虞要回涿郡去了。他要歸去安撫百姓，要重修府衙，要抓緊時候春耕。再不播種，時候就要錯過了。如果本年地裡顆粒無收，到了夏季，僅靠賑災是贍養不了很多人的，他要想儘統統體例讓幽州的蒼餬口下去，“我不想看到幽州餓莩遍野，更不想看到幽州人吃人。”

李弘麵前俄然呈現了一雙哀怨的大眼睛，那是細雨的眼睛，那是細雨。

李弘坐在黑豹刻薄的馬背上，聽著風中的抽泣，腦海裡頓時掀起了無數個苦戰的身影，麵前掠過了一張張熟諳的、不熟諳的麵孔，貳內心一陣陣顫栗，眼眶垂垂的紅了，他想起了鐵狼，想起了田靜，想起了裡宋，想起了拳頭，想起了許很多多死去的兄弟，他漸漸地趴到馬頸上，緊緊地貼著玄色的馬鬃，滿身曲折著，雙肩狠惡地抽搐起來。

龐德背上李弘，飛步出帳，義從士卒早已拉馬過來相候。龐德飛身上馬，打馬疾走。

府衙的大火越燒越大，烈焰騰空，照亮了全部雍奴城。

烏黑的深夜裡，雍奴城的北城樓上數百支火把熊熊燃燒，把城門四周照得亮如白天。俄然，城樓上燃起了一堆大火，烈焰沖天。

“你歸去騎上馬，帶我們直接殺到府衙。”

現在大帥兵臨漁陽，死死地拖住了本身，讓本身進退失據。平叛已經不成能了，回援幷州更不成能，本身唯有和他一決死戰，但本身能不能和他決鬥，何時和他決鬥，主動權卻不在本技藝上，而是握在大帥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