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凜然大義[第1頁/共3頁]
常思豪側目瞧去,見他未著官服,穿的是紫緞牡丹袍,腰橫青玉帶,銀腰掛下兩條白玉小魚斜墜胯邊,一柄摺扇捏在腹前,上麵畫的是娟秀山川、大河奔騰。往麵上看,蠶眉細目,鼻直如削,五綹墨髯長約一尺四寸,披至胸前,鬢似刀裁,絲絲板正,無一根混亂。眼神中透著一股陽光溫和的味道,眼角略有魚尾紋,卻不顯老,魅力反增,在院中一站,真是實足氣度,雅度雍容。
秦浪川低道:“大人來得正巧,草民邇來得悉一件奧妙大事,正要稟報。”
聽他適方纔的語聲,應是昨夜本身偷聽到說話之人無疑,心想聽他當時說話的調調兒,說不出的噁心討厭,今見其人,反倒有幾分親熱之感。
於耀庭麵色微變:“你從那裡得知?”
隻聽轎杆悄悄一聲磕響,轎伕將大轎緩緩放下,差人將轎簾挑起,一隻官靴伸出,穩穩踏地,緊跟著上方金邊黑紗冠緩緩閃現一角,一隻戴著綠玉戒指、膚色白晰的手伸出來扶在差人臂上,著了力,另一隻官靴這纔跟進,踏出沾塵。
前麵轎杆抬起,於耀庭提袍邁步而出,秦浪川拜謝起家,引客入府,八名公差協護擺佈,秦家親眷於兩側跟從。
秦逸瞧了一眼父親,心想他可要說到正題了。
於耀庭點頭感喟:“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官方的事情就是最大的事情,治安不好,百姓何故安生?盜匪在太原城中竟也如此猖獗,這是本官以及統統部屬的瀆職啊!”常思豪想起昨夜他府宅內的****,肝火鼓了幾鼓,畢竟壓了下去,心中暗罵了數聲奶奶。
一行人來到知雨軒中,秦浪川將於耀庭讓於主位,二人落座,秦逸侍在父切身後。仆人獻茶,差人守於軒外,秦家餘人亦都被擋在廊下。
於耀庭邁著方步,走得四平八穩,進了二門,眼睛掃見補葺到一半的正廳大殿,笑道:“秦公不愧晉中第一钜富,府中庭台樓閣,可比下官的巡撫衙門還氣度得緊哪,秦兄這又大興土木,是要蓋一座行宮麼?”
秦浪川探出身子,靠近些道:“韃靼大汗俺答率軍犯境,不日即到大同。”此言一出,連秦逸也吃了一驚,心想這事我們想著如何躲避還來不及,如何爹爹倒把它先捅出來了?兩眼斜瞟了瞟,不知他打的甚麼主張。
陳勝一到秦浪川身側低聲稟道:“少主不肯出來,北山不知那邊去了。”
秦浪川道:“是是,這些小事,算不得甚麼,撫台大報酬國勞累,殫精竭慮,日裡萬機,晉中萬民皆仰大人恩澤庇佑,如嬰孩之望父母,大人宜當適時歇息,不成過分勞累。”
時近中秋,秦府高低繁忙起來,張燈結綵,定製月餅,喜氣洋洋,大小事情都令陳勝一籌辦,把這事暫擱在了一邊。常思豪在府中待的發悶,同他出門采買物品,行至商街,見有藝人雜耍,東賞西看,悒情稍解,忽聞喝斥之聲,遠處有兵卒擯除,行人嘩散,後現一匹高頭大馬,一頂花呢小轎,頓時之人身著武將官服,腰挎長刀。陳勝一見之一愣:“這不是馬總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