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人精[第1頁/共5頁]

梁伯龍被家院引在廳中閒坐，不時伸手搓撚髯毛，眸中有些焦炙，顯得苦衷重重，一見簾籠挑處，二人到了，忙改換笑容拱手見禮，劉金吾指道：“梁先生，你可真得好好謝千歲和我哩，”梁伯龍展顏大喜：“事情成了，”劉金吾笑道：“那是天然，千歲，我這便給梁先生說說罷，”常思豪點頭一笑，打了個隨便的手勢，他本來甚麼也不曉得，打出這手勢倒像是全知全能，統統安排若定的模樣。

劉金吾笑道：“姐姐放心，這回打的是悶棍，徐閣老查不到我們頭上，”說著奸刁地擠了擠眼睛。

劉金吾將目光引向常思豪：“這事兒能成，大夥兒是衝千歲的麵子，小弟不過連攜表裡，搭橋行個便利，但我們兄弟歸兄弟，朋友歸朋友，你本身可說過，這事兒辦好了你過年不封箱，上我家白唱半月，我可跟老孃都說了，她白叟家也已經惦記上了，你可彆來懺悔，”

常思豪坐態安然，將桌上顧思衣留下的茶盤向本身身邊略拉，挑了一杯托在手上，目光如茶香般平平：“顧姐姐會有分寸，”

隔了一隔，他陪笑道：“失禮失禮，還望女人勿怪，”

梁伯龍想要開口說些甚麼，眼中卻起了躊躇，幾番掙紮，終究忍下，環廊的絕頂早在眼內，長度卻似在無窮地延長。

劉金吾筷子晃著在菜盤間躊躇，口中應道：“若奉告他，到時候唱得走板跑調兒，皇上怎能愛聽，”

梁伯龍步幅較大，顧思衣落在前麵跟得稍嫌倉猝，輕喚道：“先生慢些，”梁伯龍身形一頓，腳下登如趟在了泥中。

常思豪道：“現在我們仍遠遠處於下風，這出《精忠記》一唱出來，徐階不會不明白此中企圖，如果激憤了他，隻恐對梁先生倒黴，”

梁伯龍的視野被門堵截，怔了一怔，低頭展開小箋籍門首燈光照看，隻見上寫一首小詩，筆跡絹秀，尾劃多連少斷，明顯落筆頗急，他高低快速掃了幾眼，目光驀地撩起，“嘶，，”地深吸了一口氣，瞧瞧紅漆大門，又昂首瞧瞧夜色，眸子凝定，轉了一轉，眉關收緊，疾邁幾步上階伸手探向門環，忽又僵住，兩眼微眯，思忖半晌，似是下定了決計，驀地一擰頭，回身疾行而去，

劉金吾拉著梁伯龍落座，取出一張紙來，上麵寫的都是些宴會中各種文娛交叉細則，當下找到戲曲部分為梁伯龍講解了場次安排、職員要求等標準，最後拿出張貼子道：“明天你帶梨園子的人拿著此貼到禮部演禮，號召我都已經打好了，統統言行儀軌，都要照他們說的辦，切勿出了不對，後天我會親身派人去接你，”

聽步音漸遠，略隔一隔，劉金吾湊到門邊將棉簾挑起小縫往外瞧著，轉轉頭低道：“二哥，你如何讓她去送，要把事情說漏如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