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怯拉車[第1頁/共4頁]

正忖想間。徐階引鄒應龍走了過來。和三位閣老打過號召落座。又伶仃給他作了先容。鄒應龍見常思豪肩寬背厚。凜冽生威。坐在椅上比彆的三位閣老高上兩端還多。笑道：“下官遠在江西便聽過侯爺的威名。本日得見。公然龍精虎猛。氣度不凡。”徐階道：“雲卿啊。侯爺乃是當今皇王禦弟、我大明柱石。你要多多請益。多多靠近纔是。”鄒應龍連連點頭。常思豪一瞧架式就曉得這是徐階的近人。笑道：“我此人又渾又粗。鄒大人才高八鬥。學富六車。能跟我請益出甚麼來呀。這仕進的本領。我還得好好向您學呢。”

鄒應龍扶托著他的小臂緩緩而行。一時猜不出話中企圖。兩人上了一角小亭。隻見徐階手扶紅柱。眼望滿園綠柳。透碧清池。感喟般地持續道：“先帝齋醮修道。破鈔龐大。僅此一項。每年耗銀便逾百萬。當時南邊倭寇橫行。軍費比年見漲。均勻下來。每年需求一百四五十萬兩。西北俺答、北方朵顏、土蠻。以及海內的叛民造反都需防備平滅。各地旱澇蝗災。耗損就更不必說。當時候國庫每年支出不過百餘萬兩銀子。虧空龐大。底子入不敷出。嚴閣老卻能在如此艱钜的情勢下往來籌措。將局麵支撐不倒。單以此論。他已是我大明近五十年中。最大的功臣。”

常思豪卻涓滴不領他諱飾的情。笑道：“原來如此。張閣老。多謝你呀。我這老粗哪曉得那麼多呢。就覺著唱戲總傳聞甚麼‘五車裂’之類的。彷彿挺慘。這學富‘五車’有點不吉利。六六大順。以是我纔給鄒大人加一車呀。哈哈。”

“是啊。”徐階道。“現在兩下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我卻心力交瘁。感受難以支撐。這也是加急召你回京的首要啟事。”

鄒應龍道：“恩相放心。有您在。有門生在。豈能讓他們得逞。”

徐階歎道：“不能小瞧他們呐。現在這班人已經飛上枝頭做了鳳凰。不幸大明天下。眼看就要落入如許一群小人的手裡了。”

徐階道：“對那兩個孽障我已不抱但願。隻是咱大明風雨飄搖久矣。老夫費經心力。好輕易保持住一點局麵。如果將大權交落在常思豪這班小人手裡。實不知會鬨出甚麼樣的亂子來。這夥人既分歧於宦海。又非普通的江湖俠士。他們心狠手黑。陰損暴虐。非同普通。百劍盟踞京百年。樹大根深。除了傳播劍家那些奇思逆想。把控京師周邊經濟命脈。又把手伸進內閣。與高拱同謀參與政事。老夫多次想除以後快。然始終抓不到其把柄。未能輕動。但是這些讓老夫頭疼不已的人物。竟也隻在兩三月的風景間。便被常思豪等一力兼併。就連堂堂的白教金剛上師也暗折在他們手上。退歸雄色山去了。現在京中到處可見的除了東廠做事。再就是他們的人。這些人武功高強。整日挎刀背劍。好不威風。要真動硬的。我們是一點體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