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第1頁/共4頁]
“二公子嗣修在翰林院,遣他代太嶽兄奔喪。”曾省吾又道,他擠擠眼,“嗣修當迂道新鄭,去探視高相。”
高拱接閱此函,沉默很久,淚珠簌簌而下,“啪嗒啪嗒”滴落在書箋上。
“冬烘之見!”工部尚書曾省吾聽出來了,王篆是建言張居正藉機功成身退的,遂把眼一瞪,批駁道,“太嶽兄握權久,一旦去,彆人必謀之,即便想悠遊山林,恐也不得!”
“喔呀呀,喔呀呀!”高拱一見張嗣修,拉住他的手,一邊打量一邊讚歎,“這乖乖孩兒,長這麼大了!當年你出世時,伯伯我還去你家喝滿月酒嘞!不得了,不得了,現在登了榜眼,做了編修,喔呀!”
譚綸麵露難色,支吾很久,摸不透張居正何意。
“內閣大佬張四維、申時行,另有戶部尚書殷正茂、刑部尚書王崇古、禮部尚書馬自強,可都是當年高新鄭賞識拔擢過的人。”李幼滋又道,“他們內心到底是但願太嶽留還是中玄出,還真說不好。”
張居正拿出一封密函,遞給曾省吾。曾省吾一看,乃是高拱弟子胡檟所寫。他前不久被升為操江巡撫,張居正特命他繞道河南看望高拱,此函即胡檟從途中密報的,隻見上寫著:
“馮保不會承諾高新鄭複出。”王篆道。
“老爺,本年這麼怕冷嘞?”海安不解地問。
“義河兄所言極是。”曾省吾擁戴道,“太嶽兄若奔喪守製,高新鄭、徐華亭二老,必有一人複出。華亭年近八旬,申明狼籍,而新鄭……我看,大略當是新鄭複出。”
呂調陽已九次提出辭職,未獲批準,便乾脆以在野抱病為由,不再上朝,接到海瑞的書牘,他差人轉給受命主持春闈的張四維。
今春公當會試天下,諒公以公道矜持,必不以私偱太嶽;想太嶽亦以公道自守,必不以私乾公也。惟公亮之。
不過旬日,翰林院編修張嗣修就到了新鄭,拜訪適誌園。
正在此時,錢佩攜張嗣修密函來呈。張居正忙翻開閱看,俄然眼圈泛紅,鼻子一酸,道:“朝廷表裡,多少人是我一力提攜,他們大要上戴德戴德,一到節骨眼上,就經不起磨練,不吝叛變我!”張居正黯然道,“而玄翁……還是玄翁漂亮啊!如許到處防備著他,度君子之腹了!”
“我上本,請皇上留太嶽!”大理寺卿李幼滋自告奮勇道。
“也好。”曾省吾道,“朝野知二翁把手言歡,或可消弭以往的諸多猜忌,對太嶽兄大無益。”
不久,會試、殿試張榜,張居正宗子敬修、次子嗣修同登進士第,嗣修還高居榜眼!朝野為之嘩然,都城訛言四起,張居正宅邸大門上,還不時有揭帖呈現,長安街上的白頭揭帖,到處可見。東廠奧妙清查好久,也未查出披髮揭帖之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待風聲過後,張四維方把海瑞的書牘轉呈張居正。他隻倉促掃了一眼,冷冷道:“記著,此公斷不能用!”又感慨一聲,“到底還是玄翁知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