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一十章 奏對（第二更）[第1頁/共3頁]

林延潮話裡的思惟，放在明天就是‘黑貓白貓能抓老鼠就是好貓’，但前人就是不吃你這一套。

正在小天子，張鯨都覺得林延潮要當殿服軟時。

“陛下，理學言操守，但事功之學僅在事功二字。陛下問臣海瑞操守如何，臣卻不知，臣隻知他能事功罷了。”

見林延潮叫屈喊冤，小天子皺眉道：“朕說你另有錯麼？你這如何冤枉來著？”

偌大的中極殿上，銅鶴悄悄地吐著煙。

林延潮說到這裡，小天子擊掌讚成道：“說得好。”

林延潮瞥見張鯨使得眼色，因而垂下頭。

小天子從他雕漆九龍寶座上起家，負手來至林延潮麵前。

林延潮問道：“敢問陛下，如有處所官本身清正廉潔，卻無一事無益於百姓，這能稱好官嗎？”

林延潮說完，小天子，張鯨都是發笑。

小天子滿臉錯愕，向林延潮道：“你方纔說甚麼，再給朕說一遍。”

小天子耷拉著臉，哼了一聲道：“這海筆架冥頑不靈，滿嘴迂闊之言，剛強而不知變通，怎能以實事拜托？而你向朕所薦他，創辦義學之事，實乃舉人不明。朕要治你的失策之罪，紙筆都是給你備好了，你當殿寫請罪摺子吧！”

小天子點點頭道：“那就是了。朕冇有冤枉你，你不知海瑞其人，不察其為官操守，還敢薦給朕，這薦人失策之罪，你逃不了。”

小天子道：“恐非好官。”

張鯨再給林延潮使了眼色，讓他不成與小天子再辯，當即當殿認錯。

這四腳小桌高約尺許，這是宮裡宴桌，因為宮宴都是席地而坐，蹲在這寫請罪摺子，滋味不太好受啊。

小天子與張鯨都是一愕。

林延潮麵上帶著恭敬謙虛的笑容，但說這話的口氣卻誠心至極，令你彷彿想起了後代賣保險的或是房產中介。

而天子是曉得太多，大師各執一詞，而不知聽誰的。難怪張居正臨走時，勸小天子，必然不要輕信文官在奏章裡的話。

“臣看過海瑞為官經曆，他為應天巡撫時，請浚吳淞、白茆，通流入海。太湖水以吳淞江入海，吳淞江之治難，古今皆難，從國初以來朝廷費了數百萬兩，無數役力一向冇法疏浚。但海瑞任應天巡撫後，修壩建閘港，讓太湖水以黃浦為骨乾，而吳淞為支流，隻費數月，數萬民夫，朝廷之難處理，今後再無大患。若海瑞不是能臣，另有誰能為能臣？”8

林延潮垂著頭聽完小天子‘峻厲之詞’，再看了一眼小桌。

聽了林延潮這話，小天子，張鯨都是一口老血噴出。

“林卿家，還不給朕去寫？”

小天子聽林延潮這話迷惑了，宦海上褒海瑞的人很多，罵海瑞的人也很多。但海瑞都說他呆板不知變通，但說海瑞奪目奸刁，倒是未幾。

林延潮心底稀有，先向小天子施禮道：“講臣林延潮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