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貞節[第1頁/共3頁]

宣大火線是接受元蒙人進犯的軍事要地，那邊的衛所防備森嚴，防備得鐵桶普通，金蘭會固然耳目浩繁，但仍不能插手此中。

元蒙胡塵掠劫中原，雖有文丞相稱誌士就義，但南宋小朝廷還是亡於崖山之下。百年以後，便有本朝洪武太祖起於草澤之間，風雲際會之下，無數豪傑豪傑投奔於他帳下，擯除韃虜開創新朝，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天下霸業來。

齊國史官連三被殺，繼任者還是秉筆挺書“崔杼弑其君”不肯改誌；蘇武出使被羈押多年，塞外牧羊不改臣節；三國時，太守嚴顏麵對張飛勸降，直言“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晉代侍中嵇紹捐軀保衛惠帝而亡，鮮血濺染禦衣，君王不忍洗去。

簾幕背後，大哥一拍座椅扶手，怒聲沉然道：“如果眼睜睜看著她們再受踐踏，我等還算是人嗎？！”

“六合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說話的竟是很少開口的老五，隻見他對上三姐噴火的目光，固然有些驚駭，但還是梗著脖子道：“我娘和我姐在被送到教坊那夜就吞金他殺了――她們就是死也是清明淨白的！說到底，還是那些女人貪恐怕死！”

三姐幽幽說道。

小古打斷了他的話，目光明滅熠熠，她盈盈而立，輕聲吟哦間稚嫩的麵龐越見沉毅清雋――

三姐猛的跳起家來，雙眼含著肝火幾近要將那人射個對穿。

“其次說來，這幾位聖賢都是豁儘性命、時候和心血，終究獲得勝利――再來瞧瞧我們大明朝的君臣文武，又乾了哪些功德？”

沉寂一片中，隻聽小古沉寂的嗓音持續誦道：“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

這是三姐第一次惡狠狠的罵起販子粗話。

在場世人的父祖大多是跟從太祖從龍之臣，其他也是洪武年間被太祖親身征召的名流大儒。世人從小被耳提定名，對這篇《正氣歌》可說是字字記熟。

她的口被東西塞住了，卻還是含混不清的叫道：“小安，我的小安――！”

“你說甚麼？！”

（多謝讀者提示，因為趕稿忽視，本章的“老六”應當是“老五”，我已經改過來了。這是我筆誤形成的，實在抱愧）

大哥沉穩的嗓音此時也愣住了，好一會，才道：“她們在邊陲虎帳裡輪營為妓，過得又是那種日子，可說是生不如死……中間受不住欺侮投繯他殺的，凍餓貧病而死的，已經數不清了。”

這一篇《正氣歌》乃是南宋丞相文天祥於獄中所作，在場諸人無分男女，不管出身文武，都能背得此篇。

另有人跳起來要扇他耳光，二姐哭得更加悲傷幾近要昏迷疇昔，就連渾身脂粉氣的小十一也哭罵出聲，“我三個姐姐都在裡頭――我不想讓她們死，我寧肯不要那貞節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