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決斷[第1頁/共3頁]

紀綱淡然說道，即便麵對危境，他的眼裡仍然不見半點錯愕和焦炙。

沈源歎了口氣，揉動眉心解乏，三言兩語說了，卻高聳問起了另一小我：“阿誰孽障返來了嗎？”

言語之間，對如瑤非常膩煩，對老婆卻多有偏袒。

“四周鄰居都清空了，就是衝著我們錦衣衛而來啊……”

而在長街兩端的彆的幾個衙門倒是空無一人沉寂無聲，連日夜看管的兵士也不見人影。

就在此時，長街之上俄然傳來暴風驟雨般的馬蹄聲，一大隊兵馬轟然奔馳而來，鐵甲碰撞的聲響在暗夜裡顯得格外刺耳，帶刺的馬靴敲打著轡鞍叮噹作響，短促有力如同瀟瀟雨點響在人的心頭！

這瓷瓶、這藥，他都非常眼熟，恰是當年，他被貶出京去了燕京，沿途當中匪亂幾次，王氏當年恰是芳華少艾，年青仙顏，在北行的馬車上，她拿出藏在瓶底的毒藥給他看，泰然自如笑道：“如果趕上賊徒，我就一口嚥下，毫不給沈家和你丟臉！”

“公然來了！”

“你在等甚麼？”

身後傳來腳步聲，那般熟諳的嗓音，此時聽來卻還是沉穩淡然——

此時拿出這藥來，沈源想起當年，整顆心都軟了下來，卻發覺懷中的老婆微微顫抖，倒是悶聲哭了起來。

說完就要讓人去看，沈源倒是被這“五六天前”驚了一下，沉吟半晌道：“如果他返來了，立即讓他來見我。”

嬌柔身軀在他臂彎裡掙紮著，卻畢竟抱住他，伏在他胸前，低聲道：“老爺，我給你丟臉了，是我對不住你……”

“在這個世上，天意便是聖心，而聖心向來是莫測難猜的。”

紀綱暴露一絲嘲笑，而廣晟也凝神看去——隻見步隊最前端，火把的光芒耀亮了整條長街，旗號飛舞之間，如林的雪亮刀槍兵器閃著寒光，無數騎著戰馬身著甲冑的身影飛速而來，鮮紅大氅在火光與雷電映照下驚心動魄！

廣晟站在瞭樓的二層向下凝睇，隻感覺夜色好像無儘的濃墨深淵，如霧如幻的將統統埋冇，隻剩下衛兵身上的甲冑，在燈光下反射出冰冷鐵光。

“早在我替天子執掌錦衣衛時，我就曉得，所謂的聖心信賴，實則不值一文，我們隻是他手中的利刀，用來製造鮮血和殛斃，以此震懾天下統統人——一旦這把刀鈍了，染血太多變得肮臟了，聖上就會棄置一旁，讓世人踩踏、毀滅它來宣泄仇恨，然後，他會尋覓下一把順手的刀——貴為天子，甚麼樣的神兵利器，都是任憑他利用的。”

來人一身銀藍色寶相花道袍，長髮隨便披垂在烏黑衣衿上，眼角細紋明示春秋與風霜，卻更顯他清俊泰然的氣度。

王氏唇角微微勾起，隨即卻轉為憂心——她看向丈夫眉心的怠倦和陰霾，謹慎問道：“朝廷裡比來有甚麼不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