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遠交近攻[第1頁/共40頁]

“妙！”王稽拍掌大笑，“謁者本來便是信使，妙！老夫便如此說。”

陘地，戰國中期韓地，汾水支流澮水下流地帶，故城在今山西省曲沃縣西北。

“如此謝過了。”士子還是淡淡一笑，“來時見上大夫鬱鬱寡歡，莫非使秦不順麼？”

“有理。”涇陽君火急道，“事不宜遲，徹夜當即兩麵脫手，我這便回府。”

“人言穰侯橫霸，果如是也。”範雎笑了，“負罪之身尚且如此，可見平常氣勢了。鄙人勸說一句，前輩卻自衡量：大罪在身離職去位，若滯留鹹陽，引得國人朝臣物議洶洶，秦王當時難保不順乎民意了。”

秦昭王一陣大笑：“妙哉斯言！遠交近攻。四十餘年以後，本王終是揚眉吐氣也！”說罷從王案站起走下九級玉階，向範雎深深一躬，“先生出此氣吞國土之長策，舉朝承認，國之大幸也！嬴稷代列祖列宗並朝野臣民，謝過先生。”

範雎鄙夷地一笑：“念你一飯一袍，我今免你一死也。”

在這滿盈朝野的歡慶中，秦昭王帶領百官先行出郊祭天，再迴歸太廟祭祖，向上天先祖稟報了親政大計。午後未時，兩百餘名大臣整齊地堆積在鹹陽宮大殿，停止四十二年來第一次開春朝會。秦昭王第一次全部袞冕，戴上了黑絲天平冠，佩起了三尺王劍，莊嚴地登上了中心王座。

“認罰，小狗臣認罰。”須賈自甘贖罪般大聲應對。

遵循範雎運營，秦昭王當即公佈了一道王書：拜張祿為客卿，受中大夫爵祿，暫署國正監，查辦權臣犯警情事。這一番安排大有講究：秦法關鍵之一，是無功不得受爵任官。客卿為外來名流虛職，可否留秦任官，全在領事以後的功過而論，以是客卿之職不會引發任何波瀾。中大夫爵祿，隻是一個臨時報酬，更不會惹人諦視。暫署國正監，倒是給了範雎一個大大的實權。國正監在秦國乃是職掌監察的大臣，幾可無事不涉。恰幸虧宣太後身後，國正監一向空缺，對大臣的查辦彈劾，由該署屬官稟報丞相府直接指派屬員措置，實際便是穰侯魏冄兼領監察大權。範雎領國正監，能夠查辦犯警之名收支各方官署。而追加一句“查辦權臣犯警情事”，則是向朝野宣示一種態勢：秦王要依法整肅國政了，重在整治權臣犯警，而不是舉朝動亂。

“臣謝過我王。”範雎大是欣喜，又是一個長躬到地。

範雎軺車尚未駛出車馬場，便聽隆隆聲響，身後武安君府邸的大門已經封閉了。範雎心下一陣輕鬆，對馭手一聲叮嚀：“去蒙驁幕府。”馭手馬韁一抖，軺車在積雪中無聲地駛上了長街。

至此，趙國與一個淵源最為長遠的傳統盟邦分道揚鑣了。

“秦王見事差矣！”範雎痛下規戒，“鄙人閒居鹹陽年餘，對秦國朝局到處留意，可明白鑒定：武安君朋而不黨，絕以大局為重。穰侯雖握重權，然見事遲滯。其他三君雖各有實職，但是才具平淡。隻要秦王痛下定奪，統統有範雎運營。冬雷以後，秦王但行朝會親政。”接著，範雎將本身的運營和盤托出，一口氣說了半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