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唯有讀書高[第1頁/共3頁]

範知縣聞聽一時不語，很久，嘲笑一聲：“那就合該他不利了。你不曉得，縣學裡的學諭蔣誼，跟李柏是同門，十有八九這措大是走了他的門路。”

最後，李昂纔來到了那位老太公家。

這個彆例，淺顯人家是絕計想不出來的，便是想出來，你也辦不到。

孫保正聽得一臉鎮靜，嘴都合不上：“那相公一句話，直接就把他三人鎖來問罪！”

他渾不知，日前到他家狠乖戾心了老李一把的孫保正此時就在縣衙後堂的花廳上。腆著個肚子，揹負著雙手，對著一副“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安好無乃至遠”的中堂作賞識狀，上麵的落款是“年代日，檜書贈同年弟範擇善”。

這官人便是本縣一把手，姓範名同，字擇善，政和五年的進士。隻是不知為何，登第十幾年卻還是個知縣？

“不敢有瞞相公，這不是府裡讓征急夫修城牆麼？小溪村那姓李的措大有一獨子，年方十九，小人給他報上去了。”

當人送外號“神煩鬼厭李大郎”的李昂登門乞助，想要一張保狀考縣學時，可想而知老爺子是甚麼表情了。不過，看在他老子麵上，老太公也隻能勉為其難。

“除了他另有誰？”孫保正眼一瞪，活像個蛤蟆。“可不知他走了甚麼門路，竟替他兒子撈著張縣學試補的浮票，這會兒，想必已進了學宮。”

年在而立之間，麪皮白淨，蓄著短鬚，身上穿件茶青袍，腳下蹬雙雲頭鞋，看孫保正那一身肥肉，微微皺眉，不冷不熱道：“看得懂？”

孟氏和乳母好一通忙，給他換了衣衫，又灌了醒酒湯，直到傍晚時才醒過來。問他事辦成冇有也不說，隻遞給兒子一張東西，並叫他去找村裡一名爺爺輩的老秀才，求張保狀。

李柏讀書人的高傲並不美滿是虛幻，朝廷大力興學，虐待學子，隻要你考進了縣學，便可立時免役，且不收學費還包食宿。如果進了州學府學，報酬更是對比官戶。

老頭比李柏還點背，考了一輩子科舉，解試都冇過，心灰意冷，自號“淝水文盲”，耕讀傳家。

以上全數合格，註上學籍，你纔算官學門生。

“嗯？你是說，阿誰李木白？”

“是是是，那小人就辭職了。”孫保正連輪作揖，後退著出了花廳。“凡是有得著小人之處，相公儘管叮嚀便是。”

“哪有這般輕巧？上頭那位好個‘崇儒興學’的雋譽，府學縣學他都一把抓了，倒把我晾在了一邊。不過這回，量他也不會坐視不管。”範同說罷，一抬下巴。“行了，你去吧，我自有主張。”

這讓那些平素裡見慣了他胡作非為的鄉民們大感不測，都說這如何跟換了小我似的？彆是憋著甚麼壞吧？

範同冇理他，仍坐著不動揣摩好大一陣，才端了襆頭叮嚀轎伕抬著往知府衙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