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各有多舛命[第1頁/共3頁]

西廡廊下，朱遂、王表等數人見鄭絪因避諱而離場，雖不明以是，可相互間都做出彈冠相慶的眼色，內心怕是笑出了豬叫聲。

詩賦乃至全部大曆十二年貢舉的成果已經非常瞭然。

高嶽這時候昂首望瞭望夜空，自那塊闕失的屋簷中，可見玉輪已被烏雲淹冇，氣候酷寒起來，又有星星點點的雪花吹落，“唉，冇想到，我在唐朝初次考進士，以如許的結局結束，三場好歹通了二場，可詩賦又劃一於交白卷，如此成果不曉得是應當歡樂，還是應當好笑。”

垂垂熬到了日暮時分，暮色降落，初春的北風更加峻峭，舉子們紛繁燃起了蠟燭，燦爛廡廊牆壁。

前麵的衛次公見鄭絪離場，心中固然可惜，卻轉念一想：衛次公啊衛次公，上天總算待我不薄，先是策問深孚我心，現在又在最艱钜的詩賦環節，借避諱之手勸離了合作力最強的鄭絪，那此次莫要說是進士出身，就連這狀頭我也要當仁不讓於師！

燭火下，衛次公端起已謄寫好，規規整整洋洋灑灑的賦文，不由得興高采烈，抬頭望著青空朗月，低聲祝告說，“上天果不負我！”

接著衛次公氣到失了智，像頭暴怒的黑麪獅子，張牙舞爪地就往前廳裡撲，“扶他出去，扶他出去。”高嶽較著聽到，連潘侍郎的語氣都有些惶恐。

還冇等高嶽拉住他，衛次公就從最後的驚詫裡發作了憤青本質，他臉龐上滿是墨汁，黑漆漆的，齜著白慘慘的牙，一腳就跳到中庭當中，還擼起袖子，暴露青筋道道的胳膊，對著前廳表裡一樣呆住的試官，指著缺失的廡廊屋簷，吼怒道，“堂堂南省（唐人稱呼皇城尚書省為南省）之處，竟然年久失修能讓屋簷瓦片墜落，砸壞舉子文卷，是可忍孰不成忍！說，將作監的錢被你們貪瀆到那裡去了，你們說啊！”

這可煩死高嶽了——這《通露台賦》他實在是寫不出來，又不敢提早交卷，怕給主司個不好的印象，他體味到這禮部侍郎一旦當上，實際上會連知三年貢舉（先前另有薛邕連知四榜，取士九十一人）。

“如此，倒要怪我！”垂簾後的潘炎頓時大為唏噓。

“晚生——辭職——”鄭絪這時幾近忍不住眼眶裡的淚水，做完拱手之禮後，一步步走回東廡廊下，接著在世人目視下清算好行裝，黯然分開了南院中庭。

高嶽想，還是寫一些吧，不能提早交卷，也不能交白卷是不，便胡亂縐了幾句，句末順次以“洪台獨存，羨景鄙人”為韻腳。

話音未落，他頂上屋簷俄然爆出一聲響：一隻烏鴉騰空而起，呀呀呀地遠飛而去，順帶用腳蹬掉了片瓦當——瓦當直墜而下，砸中了衛次公書案上的硯台，噗通聲墨汁四濺，糊了衛次公滿臉滿卷都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