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渡頭兩岸遠[第1頁/共3頁]

我累了，老了，或許要歇息了。

劉晏悄悄地聽著他說完，安老胡兒在旁側佈設的爐裡取出了白氣騰騰的蒸胡，連說好了好了，說完便取出一方麻紙來，將兩枚蒸胡謹慎翼翼地裹在此中，交到了劉晏的手中。

前麵安老胡兒也咧開嘴，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京中，段秀實、蕭昕、李晟順次薨去。

“說得口氣很大，可做起來卻不輕巧啊！”

高嶽伸手接過來。

“渡頭惡天兩岸遠，波瀾塞川如疊阪。幸無白刃驅向前，何用將身自擱置......”

“實業造物，流錢轉用，光複河朔，辟殖嶺南，市貨外洋，蓄養黎元，再造江山，由時救世。”

劉晏聽到了這歌聲，顫巍巍地往前走了數步，看著這壯絕天下的江山美景，舉起袖子，吃了口蒸胡，然後暴露滿足的淺笑，仰起那稀少的山羊髯毛，鬚根在風中扭捏著，長舒口氣，對高嶽說：“天下至味，天下至味啊！”

今後的路，逸崧你就替我走下去吧。

本來的山南東道節度使董晉，因在對申光蔡的戰事裡多有無能的行動，風評頗差，先是管內被高嶽強行析出唐鄧隨三州，以於頔為節度使，董晉供軍罷了——現在更過分，本身節度使的位子也冇了，相傳製書達到襄陽時，於頔驕橫地帶著二百多軍將、牙兵和僚佐，直接從鄧州入襄陽軍府內坐衙，董晉還冇來得及交割，又不敢發作，隻能黯然退到後院去清算行李，灰溜溜地到差宣武軍。

而劉士寧，還是在京師內過著被圈禁的餬口。比擬於這位，李抱真的兒子李緘就要歡愉很多，保全了殿中侍禦史的憲銜，在河南府內為杜亞的幕賓，不再參與政治，陪幕主遊賞山川罷了，還稀有所田莊扶養，餬口優裕，彆的還真的遵循父親生前遺言，佈施了馬燧的兩個落魄的兒子，成為東都聞名的大義人。

李憲、李愬哭著披起麻衣，連獻捷的典禮都冇法插手，便入大安園中，為父親服喪去了。

接著便是論功行賞，高嶽持續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勳遷敘為上柱國，爵位為衛國公，散官階遷為紫金光祿大夫，天子還特地出製文，其子高竟授致果副尉（七品武散官）守左千牛備身，次子高達則為宣節副尉（八品武散官）。

滾滾的砥柱大河前，高嶽慎重站起來，對劉晏作揖，而後說道：

至於吳少誠、吳少陽及全族的首級、屍骨，則被曝於狗脊嶺亂葬崗處示眾。

“逸崧，你哭甚麼呀，你怕我會死，是不是？不會的，我如何會死呢，不會的......”劉晏將抽泣的高嶽扶住，絮乾脆叨地說到，然後他的眼中也閃動著淚，看著這遼遠的河岸、峻嶺，和照在大河上的那輪紅日，感覺本身乾枯而小小的身軀，很快就會與它們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