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史記樗裡子甘茂列傳[第3頁/共5頁]

武王竟至周，而卒於周。其弟立，為昭王。王母宣太後，楚女也。楚懷王怨前秦敗楚於丹陽而韓不救，乃以兵圍韓雍氏。韓使公仲侈垂危於秦。秦昭王新立，太後楚人，不肯救。公仲因甘茂，茂為韓言於秦昭王曰：“公仲方有得秦救，故敢扞楚也。今雍氏圍，秦師不下肴，公仲且仰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國南合於楚。楚、韓為一，魏氏不敢不聽，但是伐秦之構成矣。不識坐而待伐孰與伐人之利？”秦王曰：“善。”乃下師於肴以救韓。楚兵去。

行有日，甘羅謂文信侯曰：“借臣車五乘，請為張唐先報趙。”文信侯乃入言之於始皇曰：“昔甘茂之孫甘羅，幼年耳，然名家之子孫，諸侯皆聞之。今者張唐欲稱疾不肯行，甘羅說而行之。今願先報趙，請許遣之。”始皇召見，使甘羅於趙。

秦惠王八年，爵樗裡子右更，使將而伐曲沃，儘出其人，取其城，地入秦。秦惠王二十五年，使樗裡子為將伐趙，虜趙將軍莊豹，拔藺。來歲，助魏章攻楚，敗楚將屈丐，取漢中地。秦封樗裡子，號為嚴君。

趙襄王郊迎甘羅。甘羅說趙王曰：“王聞燕太子丹入質秦歟？”曰：“聞之。”曰：“聞張唐相燕歟？”曰：“聞之。”“燕太子丹入秦者，燕不欺秦也。張唐相燕者，秦不欺燕也。燕、秦不相欺者，伐趙，危矣。燕、秦不相欺無異故，欲攻趙而廣河間。王不如齎臣五城以廣河間，請歸燕太子，與強趙攻弱燕。”趙王立自割五城以廣河間。秦歸燕太子。趙攻燕，得上穀三十城，令秦有十一。

秦武王三年，謂甘茂曰：“寡人慾容車通三川，以窺周室，而寡人死不朽矣。”甘茂曰：“請之魏，約以伐韓，而令向壽輔行。”甘茂至，謂向壽曰：“子歸，言之於王曰‘魏聽臣矣，然原王勿伐’。事成，儘覺得子功。”向壽歸，以告王，王迎甘茂於息壤。甘茂至，王問其故。對曰：“宜陽，大縣也，上黨、南陽積之久矣。名曰縣，實在郡也。今王倍數險，行千裡攻之，難。昔曾參之處費，魯人有與曾參同姓名者殺人，人告其母曰‘曾參殺人’，其母織自如也。頃之，一人又告之曰‘曾參殺人’，其母尚織自如也。頃又一人告之曰‘曾參殺人’，其母投杼下機，逾牆而走。夫以曾參之賢與其母信之也，三人疑之，其母懼焉。今臣之賢不若曾參，王之信臣又不如曾參之母信著參也，疑臣者非特三人，臣恐大王之投杼也。始張儀西並巴蜀之地，北開西河以外，南取上庸，天下不以多張子而以賢先王。魏文侯令樂羊將而攻中山，三年而拔之。樂羊返而論功，文侯示之謗書一篋。樂羊再拜頓首曰：‘此非臣之功也，主君之力也。’今臣，羈旅之臣也。樗裡子、公孫奭二人者挾韓而議之，王必聽之，是王欺魏王而臣受公仲侈之怨也。”王曰：“寡人不聽也，請與子盟。”卒使丞相甘茂將兵伐宜陽。蒲月而不拔，樗裡子、公孫奭果爭之。武王召甘茂，欲罷兵。甘茂曰：“息壤在彼。”王曰：“有之。”因大悉起兵，使甘茂擊之。斬首六萬，遂拔宜陽。韓襄王使公仲侈入謝，與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