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銅雀台十七[第1頁/共4頁]
《芙蓉池作》靈光之氣,每於景事中不期飛集,如“羅纓從風飛”、“丹霞夾明月”。直令先人鐫心腐毫,不能髣髴。子建“朱華冒綠池”,如雕金堆碧作佛舍寂靜爾,天上五雲宮殿,自無彼位。平,隻此平之一字,遂空千
《短歌行》銜恤詩極不易下筆,子桓斯篇乃欲與《蓼莪》並峙,靜約故也。悲者行必靜,哀者聲必約。
《燕歌行》風調極其苦楚。百十二字,首位一筆不竭,中間卻有具千曲百折,真傑構也。人有疑首句“秋氣”、“氣候”為複者,不知秋氣與氣候分歧。秋氣隻一,是專稱;氣候兼四,是總稱。“秋氣”四字,是首三句冒子,敘時;“氣候涼”是敘景,與下“草木”二句同例,如《月令》所雲“冷風至”者近似。“草木搖落”即“月令”“草木黃落”,“露為霜”即“白露降”,“燕辭歸”即“玄鳥歸”。著一“羣”字者,燕必結羣而歸也。“雁南翔”即“鴻雁來”。看他連續排用《月令》五事,毫不見堆砌之痕,直是筆力清爽。“不能忘”,正極。“不能長”,傷極。(以上《六朝選詩定論》卷之五)
《雜詩》二首(“漫漫秋夜長”篇)果與“行行重行行”、《聯袂上河梁》押。主齊盟者,唯此二詩罷了。揚子雲所謂不似從人間得者也。(“西北有浮雲”篇)風回雲合,繚空吹遠。子桓《論文》雲“以氣為主”,正謂此。故又雲:“氣之清濁有體,不成力強而致。”夫大氣之行,於虛有力,於實無影,其清者密微獨住,亦非噓嗬之所得。及乎世人,,茫昧於斯,乃以飛沙之風,破石之雷當之。究得十指如搗衣槌,真不堪令三世父老見也。鐘嶸伸子建以抑子桓,亦坐此爾。雲“東南”,雲“吳會”,正與平子《四愁》同一幻出地界。舊題此詩在黎陽作,呂延濟覺得謂漢撻伐,蓋五官時也。“客子常畏人”,自彆有旨,唐人乃雲天限南北之意,鈍置殺人。
《豔歌何嘗行》篇序事不入傳記,俳諧不入風趣標語,前人幸有此天然樂府詞。厥後不苦芒芒除取下根,漢十可得九矣。
《大牆上蒿行》長句長篇,斯為開山第一祖。鮑照、李白,領此宗風,遂為樂府獅象。不但興會遙同,實乃謀篇夙合也。蓋勢遠則意不得雜,氣昌則詞不帶畢,故雖波興峰立,而尤以純檢為宗,其與短歌微吟,會歸初無二致。自“廬江小吏”一種贗作傳播不息,而後元、白踵承,得誌疲塌之詞繁,杜牧之所由按劍,非曹亞矣。彼“廬江小吏”諸篇,自是前人裡巷所唱盲詞口語,正現在販子間發行《何文秀》《玉堂春》一類耳。稍有愧心者,忍辱吾神明以求其形似哉?《琵琶行》、《長恨歌》允膺典刑,不為酷也。
《釣竿》讀子桓樂府,即如惹人於張樂之野,冷風善月,人間陵囂之氣,淘汰俱儘。前人所貴於樂者,將無再此?